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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傅宅里头有夫人，方让他格外恋家。现在不管有多少人，仍旧觉得空**。心若没有栖息，在哪都是流浪。

晚间他没有帖戏，但记得有关老板的戏，便只身往戏园子去。

关含璋已经唱了一整折，正准备回了，看见傅安洲的身影时，立即顿住了脚步。

命伙计将他唤过来，看他精神不振，便知是跟夫人起了争执。

其实那一日过后，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当时纯粹是为朋友打抱不平，加上这事在男人身上不能忍。兄弟受了屈辱，便如自己也被蒙骗一样，只顾着发泄情绪了。

后来回去想明白了，怎么能在兄弟心乱的时候拱火呢，既没脑子也没安好心。不是故意的就能被原谅了么，蠢也是一种错。

“安洲，你还好吧？”

“嗯？”傅安洲抬头瞧了他一眼，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这两日都没在戏园子见过五小姐。”关含璋记得她虽为了乔家的铺子，忙得像陀螺。可还是会抽时间过来，看他唱戏。也常在后台走动，帮着打杂之类的。

“是不是有了身孕，就不方便出来了？”

“她回乔家了。”傅安洲轻描淡写，还是被关含璋听出了这里头的惊涛骇浪。

于是偏头小心翼翼同他道歉，“兄弟，上回的事是我不好。”

关含璋冷静下来后，便想起很多五小姐的好来。就像上回，本不干她的事，可她主动出面，甚至不需要他恳求，便将浮蕊从顾家带了出来。

若是没有她，保不齐他一怒为红颜，跟人拼命，或者在巡捕房吃牢饭呢。

而事后五小姐也没有邀功，只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

没理由人家成全自己，自己恩将仇报，反倒拆散他们。

“上回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忘了第一时间恭喜你，恭喜你要做爹爹了。”

傅安洲依旧没有情绪太大起伏，对他既没有埋怨，更没有感激。仿佛被人下了降头，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对不住啊，我上回乱说话了。”关含璋从前最讨厌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长舌妇，绝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这种人。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暂不说五小姐有多在意你，不忍心做那些伤害你的事。”

“就算不是为了你，以五小姐的性子，你也该知道，她哪是能委曲求全的人？”

“她的手段多着呢，在梨园行都传遍了。不至于委身于谁，力保你。”

傅安洲又“嗯”了一声，“别在意。”

把责任推到朋友身上，并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他已经自诩不够聪慧了，如果还没有担当，便是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若是他足够信任秋秋，或者抓到足够的蛛丝马迹，还用得着被关含璋的话左右吗。

说到底是他自己的原因，所以没有去怪关含璋，唯有深深地挫败感。

关含璋见他不想再谈及此事了，也十分识人相面地改了口：

“对了，今儿有位从天津卫来的坤伶，指名道姓要拜你为师呢。”

“我不配。”傅安洲直接拒绝了。

他是真觉得自己不配，便是只有祖父那样的名声和能力，才能考虑收徒。

只回过神来，问道：“坤伶？什么时候准许女人唱戏了？”

关含璋以为他的随口一问是来了兴趣，便道：“走，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