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我儿子是谁都不知道,他如何轻薄你?”
“我不知是谁指使你来的,我也不去计较,只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拿出养狗的精力来,好好唱戏,好好做人。”
“不然遇见我们这等——只想对得起衣食父母厚爱的,不跟你计较。来日若是遇见那嫉恶如仇的,只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石化在原地,脸上已经慢慢涨红,怪那东家只叫她来跳脚,又不说清楚,反被这老江湖将了一军。
周围的群众反应过来,已经指指点点道:“陷害忠良,真不要脸!”
不免又有人感叹,“欸,这年月女人不易,男人更不易啊。碰见个婊子咬一口,就是无辜也变得有辜了!”
“怪不得现在没有好男人了,好男人都被这些娘们逼成陈世美了!”
“男人就是累,女人勾引男人不怪女人,也怪起男人来。更别说这捕风捉影的事。”
姑娘已经走了,傅静山又行了一礼,“初到宝地,今日得见各位仗义执言,来日诸位去北平,定有重谢。”
十分讲义气的天津卫爷们,皆纷纷摆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傅静山又深深作揖:“今日大家便做个见证,傅家从家父在时,便行的正走的端,今晚之事绝非偶然,今日可以往门里扔死鸡,下回指不定扔什么。”
“以后但见这等事,还请诸位仗义执言,勿听小人言。”
街坊四邻皆道,“那是一定的,咱们天津卫的爷们可不排外。”
傅静山:“今日天色已晚,借住在江老板的宅子,便不请大家进来吃茶了。明日犬子在戏园子帖戏,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众人又说,“一定到场,一定到场。”
傅静山一直站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街坊四邻,揽过那挨打的小厮,带他一块进去的时候,瞧见他额头上的伤已经结痂了。
只道,“对不住,让你假扮我儿子,让你受委屈了。”
小厮方才为了模仿二爷那通身如玉气质,愣是将腰板挺得直直的,想不到跟二爷身量无几,在黑灯瞎火下,愣是以假乱了真。
如今得老爷如此礼贤下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冒充二爷,是亵渎了二爷,我哪里有受委屈。”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跟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在老爷有手段,能打压恶人。”
“我跟着出点力,十分荣幸,也很感谢老爷的信任和抬举。若是傅家没落,我们又能跟着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厮想得很明白,这年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能跟了这么个好的主人家,可比那动辄打骂下人的好多了。
傅家从老爷到夫人,没有不心善的,连同二爷和刚嫁进来的新妇,皆是好品性的人。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仆,傅静山也十分欣慰底下的小厮如此通情达理。
便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这两日你不要做事了,我很忙,便不同你一处去瞧伤,你只管喊同行的伙计陪你一并去。再多买些补品,养好了伤,早日回院子里做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理由自己的儿子舍不得打,小厮就可以白挨打。小厮也是别人的儿子,也有爹娘。
小厮拿了钱财也十分感动,连连鞠躬,“谢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