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山将门打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为首叫嚣的姑娘,已经将周围的群众聚拢了不少。
他这半生阅人无数,这样的庸脂俗粉,不需要有多慧眼识珠,只肖打眼那么一瞧,便满身风尘气。
“小傅老板骗我说未娶妻,要我做了他的妻,我方知他在北平早娶了乔氏。”
傅静山作揖道,“犬子德行败坏,我这做父亲的也实愧疚,便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
那女人一瞧是傅老板出来了,还如此低声下气,原本准备好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使不出来。
便只剩下了哂笑,“我还以为您准备死鸭子嘴硬,护短呢。”
“怎么会呢?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挨打就要站直。”傅静山还保持着作揖的姿势,语气更加谦逊:
“不然姑娘若是给我们扣一个【皇城根来的,欺负你们本地老实人】的帽子,我傅家别说在这唱戏了,被你挑起的民愤,怕是让我们在这落脚都不能了。”
话都让他说了,女子就算还有什么话术,也只得憋回去了。
悻悻笑道,“傅老板真是幽默,怕是戏唱多了,想象力这么丰富,我可没这么说呢。”
“那就要多谢姑娘了。”傅静山直起腰来,声若洪钟,“既是犬子无德,还请姑娘说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傅家定不会包庇,让姑娘受委屈。”
女子一咬唇,道,“我也不稀罕借此要挟,嫁入你们傅家,只要出了这口气就行!”
傅静山立即答应,“那好。今日便当着街坊四邻的面儿,我这个当爹的,打这个儿子,替姑娘出气。”
说罢,将身后一身着体面的少年人拉过来,接下皮带,便朝着他背后抽去。
“逆子,看你还敢不敢在外面惹是生非!”
周围的人没想到傅老板出手这么狠,那挑事的姑娘也虚情假意地掖了掖眼泪,作势拦了一拦。
“罢了,我也知那日是傅先生情非得已,下不为例就是了。”
傅静山见她要走,哪肯轻易放过,不依不饶起来,“姑娘可看清楚了,既是犬子轻薄了你,你可千万不能轻易放过他。”
“看清楚了。”女子白了他一眼,“打过就算了,我不计较了。”
“不计较可不行。”傅静山又将那人拉过来,问道,“你说犬子轻薄了你,犬子说他没有轻薄你,我到底该信谁的?”
江宅所处地段好,繁华又热闹,周围聚拢的人便又多了起来。
这扑朔迷离的一幕,皆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洲,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欺负人家姑娘?”
少年不顾被打得额头流血,也不去捂,只义正言辞道,“我没欺负。”
女子一听急了,“就是你!你焉能不承认!”
少年又道,“姑娘可是看错了,是不是旁人诓骗了你,你记成我了?”
女子一口咬定,“不可能看错,就是你!傅安洲!我若撒谎,天打五雷劈!”
“那就是了。”傅静山目光阴冷且满是轻蔑,“只这位不是我儿子傅安洲,只是家中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