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洲去往父亲房里时,仍旧十分惊讶。
早前母亲在时,父亲便始终如一。后来母亲过世了,父亲便被婶娘吃得死死地,一直醉心于京戏艺术,从未在女人身上分过一丝一毫的心思。
莫非是万年铁树开了花,还是这其中有诈。
待到了父亲房里,只见陆秋棠哭得披散着头发,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大有跟人拼命的架势。
不敢跟男人使厉害,便将怒气发泄到女人身上,看见乔恨秋犹如见了杀父仇人。
“下流的小娼妇,你还敢来?”
乔恨秋兀自坐在一处太师椅上,如果说姨娘们出这馊主意的时候,她还有些于心不忍。
这会儿却是觉得她真活该啊,甚至觉得动手晚了些,应该让她早一点看看世界的参差。
鹿鸣站在小姐旁边,故作惊讶地问向屋里的婆子,“老夫人晚上吃得是什么呀?”
婆子不明就里,只如实回答,“老夫人晚上没有胃口,滴米未进。”
“真是奇怪了。”鹿鸣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当吃得是屎呢,要不怎么满口喷粪呢。”
“咳!”梦浪给鹿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了。
陆秋棠止住了眼泪,恨不能从乔恨秋身上看出一个洞来:“婆母管教儿媳,哪有丫鬟插嘴的份儿?”
“真的吗?我不信。”鹿鸣轻蔑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搁在泼妇骂街呢。”
梦浪努力从中调和,“老夫人消消气,小辈们有什么做得不对,您是过来人,自当用经验和阅历规劝。只千万别动怒,伤身不说,传出去,还让人误会傅家家风彪悍。”
只听“啪”一声,陆秋棠将手中的剪刀砸到茶几上,红木桌子当即被扎出一个坑来。
“好个下流坯子,自己整日抛头露面不说,成亲前就骗我们有孕,嫁了人也不安分,整天琢磨着怎么勾引男人。”
“原以为嫁到我们傅家得偿所愿,能够安分守己。哪知还弄来什么狐媚子,勾搭得老爷要休我呢!”
说罢,又按住胸口哭得惊天动地。
鹿鸣嗤笑一声,“原还以为什么大事,休就休呗,像您这样没安好心、满嘴喷粪的老虔婆,要是换了我是男人,也第一个休了你!”
“你只庆幸吧,老爷好性子,你没摊上像你这种的恶婆母磋磨,再一个您刚嫁进来,原老夫人就莫名其妙去世了,所以没人给你立规矩,让你这么跋扈。”
“你说什么!?”陆秋棠的眼泪和鼻涕还在脸上挂着,不忘神色凝重地怒目而视。
“实话实说罢了。”鹿鸣只是试探罢了。
“老夫人不是也撺掇得诺诺去勾搭二爷吗?那乔家姨奶奶也往老爷房里安姑娘可好?”
“怎么你不仁,还怪别人不义?你往二爷房里塞填房,就是为着二爷好。我们姨奶奶往老爷房里塞小妾,就不是为着老爷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凡事有因必有果。没得允你杀人放火,不许我们点灯。”
陆秋棠平常也是淑女名媛的样子,到如今形象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