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恨秋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快意恩仇。

只最后这想法只是动了动，便被自己否了，“家和生万财，我不想跟她针尖对麦芒，那样傅家永无宁日了。傅家也是我的家，我想好好维护它。”

她也不是软弱，只是觉得犯不上。就如路上的乞丐，若是朝科研人员吐了口口水，说那些追求真理和科学的人，各个都是伪君子。

那些前驱们，如果停下脚步，去跟乞丐斗智斗勇五百回合，便是那些有识之士输了。

“小秋儿，我知道你这个孩子善良仁义。谁又不喜欢家宅安宁呢？但有些人，不是你敬她一尺，她敬你一丈。”顺荑语重心长道：

“而是你越给她脸，她越蹬鼻子上脸，不知检点。你非要把她打到服，打到怕，她下回见了你，才能像老鼠见了猫，绕道走。”

“是啊。”贞雅也说，“你姨娘话糙理不糙，小秋儿，你是打小从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不知道外头人心险恶，你拿她们当家人，她们未必拿你当家人。”

乔恨秋也觉得十分烦恼，为何母亲可以操持家事，将家中打点的井井有条，使得一大家子不管背地是不是会有些抱怨，但表面上十分恭敬和睦。

陆秋棠就不能呢？

原来人跟人真的不一样，母亲所做的事从前看着容易，嫁了人才发现真的是极难一件。

“秋儿，我们知道你志在远方，也不是有意教唆你跟婆母干架，更不是叫你专心窝里斗，放下外面更广阔的天空。”纪曼珠跟两个姨娘三人成虎，乔恨秋到底年龄小，被她们劝得晕晕乎乎。

“只你若想清净做自己的事，还需先摆平家里那些歹人。你看看那些在外面风光无限的男人，哪个后院起火还能事业风生水起的？”

乔恨秋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母亲发话：“知你做不来这事，曼珠也不必叫她经手。只将那丫头给孙妈送去，孙妈自会知道怎么做。”

“是。”纪曼珠微微颔首，“媳妇儿谨记。”

贞雅握了握乔恨秋的手背，“若是婆母针对你可以，你稍有动作回击，姑爷就不高兴，那是姑爷没把你当成家里人，把你当外人，也不是真疼你。”

“是呀。”顺荑道：“咱小秋儿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不能惯他这毛病。不然今儿他大男子主义，明儿就敢蹬鼻子上脸。你若怕他生气忍让婆母，明儿他要是嫌你腿长，你难道还锯了不成？”

乔恨秋自持不是为男人而活，只这事原还有别的路子可走，便看向娘，“或者，我们搬出去呢？”

“小秋儿，有些人惹不起，指望着躲，也躲不起。”乔母谆谆教诲道：

“你今日礼避婆母，明日又出来一个妯娌或者小姑子呢？你接着躲？”

“还说那姓傅的，偏向后娘，你跟他后娘发生争执不行，忍气吞声他就高兴？”

“尊重他在家里的地位没错，若是做每一件事都瞻前顾后，都得保证他的情绪，那你什么也做不成。”

乔恨秋垂下眼睑，其实母亲说得不错。搬出去可能还会遇见其他糟心的傅家亲戚，就是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来者不拒才行。佛挡杀佛，魔拦诛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