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上下张灯结彩,皆在为小姐出阁忙碌着。
乔恨秋没有一直等在府上,待北疆和洋人的技术员抵京之时,便立即吩咐车夫开车,送她去了汽车工厂。
陶溪川早早地等在那里,安排具体事宜。听闻她要过来,着实惊讶。
“恭喜呀,五小姐。”
乔恨秋盈盈一笑,接受了他十分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背下车。若蜻蜓点水般,高跟鞋才落到地上,便放开了。
“多谢。”
“怎未发个请帖予我?”陶溪川同她一块进去,边走边闲话。
乔恨秋知道他在拿自己寻开心,既不想同他打情骂俏,便只老实巴交道:
“这事是宅中管家在操办,我没怎么过问。不过我记得奶娘说过一嘴,是有给陶家请帖的。”
陶溪川:“陶家是陶家,我是我,凭咱俩的交情,五小姐不该亲自给我送上一贴吗?”
乔恨秋回头啐了他一口,“谁跟你有交情?”
陶溪川笑笑:“五小姐说没有就没有吧,只若没有请帖,我准备的贺礼可就没有了。”
乔恨秋本想说一句谁稀罕,毕竟乔家什么好东西没有。而且五小姐大婚,自然宴请的皆是豪门望族,贺礼收到手软。
但既是合作伙伴,也不能显得太不近人情,她只轻笑一声:“行,回头我单独给你一张。”
如同包容一顽劣的少年。
陶溪川没跟她有来有回的斗嘴几个回合,只觉得不过瘾。
“五小姐真是敬业,大婚在即,还不忘汽车厂。”
“做了别人妻子,我也首先是我自己。这年月靠人不如靠己,傅先生是我心之所向,但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乔恨秋淡淡说完,已经同他一块进了工厂。
北疆过来的技术员,跟洋人专家沟通起来十分困难,乔恨秋思忖片刻,道:“我看这里急需几个翻译,我联系一下从前留洋的同学。他们到岗前,我每日过来负责翻译。”
陶溪川现在相信这个女人的魄力了,不是过来例行公事,而是真的眼睛里有活,想将本民族的汽车厂搞下去。
自叹不如:“五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乔恨秋始终挂着素静如练的浅笑,并不搭腔,眸中却满怀希望。
陶溪川要扶着她走,被她拒绝后,哂笑道:“我上回过来跟五小姐说,以后再来要穿男装,五小姐忘了。”
“我已经练好了可以穿高跟鞋在这里行走,我更喜欢传统旗袍,不喜欢洋人的小西装。”乔恨秋说罢,看了一眼他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
道:“我只能管得了自己,陶先生有自己的审美,我尊重您的穿搭。”
陶溪川“哈哈”一笑,“五小姐这张嘴啊,得,我下回来也穿长袍。”
汽车厂太大,徒步走不完,有伙计过来,招手拦了辆从洋人那进口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