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在屋里头,诺诺在一旁站着,颇为拘束。
傅安洲用着午饭,时不时跟她说上两句,回头婶娘问起来,别说他冷落了她,不给婶娘面子。
“从前在家里可有读过什么书?”
诺诺低头搓了搓自己脚尖:“只在除夕时看过年画娃娃。”
说着话,不由得捂住嘴,自己先傻乐起来:“年画上是一光腚娃娃,抱着条鱼。”
傅安洲实不知这事有什么可乐的,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复又去加笋来吃。
诺诺大概是察觉到了二爷不喜欢自己笑,那笑容瞬间便消失了,愈发显得局促不安。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不是老虎,又不吃人。连梦浪她们都敢随便笑,你既是婶娘请过来的客人,自在一点。”
诺诺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我不是客人,陆姑妈说是叫我来伺候你的。给你,给你……”
“给我什么?”他觉得放这姑娘在眼前,着实噎得慌。
“给你当媳妇子的!”诺诺说完,似承受不住这样的羞意,立即转过身去。
她这动作幅度太大,傅安洲才看见她其实是裹了一双小脚。
“我已经有妻子了,这话以后不准你再说了。”傅安洲看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不知她是被封建礼教压迫得这样,还是生来就有不足之症。
“还有,你待两天就赶紧回去。傅家不是你能常住的地方,回去之后也别来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婚礼,不管西式,还是中式,有这么个裹了小脚的童养媳搅局。
对于她的不幸,他也深表同情,但不代表要为她的遭遇买单。
诺诺不聪明,但也能听得出来好赖话,听见二爷这么说,脸上难看得紧。再也待不下去了,哭着跑到婶子那告状去了。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跑得快,陆秋棠过来兴师问罪的也快。
傅安洲才用过午饭,陆秋棠便迫不及待的过来坐了坐。
面子上还是和颜悦色的,里子却是咄咄逼人:“安洲,婶娘是为你好。大户人家哪个少爷没两个通房丫鬟,若是在成亲前还未通晓人事,说出去是要丢人的。”
“通房丫鬟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连妾都算不上。通房丫鬟是非常正常,而且必须有的,不许你任性啊。”
“你也不必担心,咱傅家家风严,通房丫鬟和妾就像仆人一样。不会有那胆大欺主、不知尊卑的敢给五小姐脸色。而且凭五小姐娇生惯养的性子,即便没有我们护着,也不会叫自己吃亏。”
傅安洲静静听她说了一通,到底没被她给洗脑:“婶娘,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就不劳您费心了。以后我会跟秋秋一块通晓人事。”
陆秋棠只轻轻一诈便诈出五小姐假孕的事,若是连孩子都有了,他哪会还未通晓人事。除非这孩子不是他的。
只不过依旧不动声色道:“我知傅家的规矩是不纳妾,但妾通买卖可以随手送人,你实不必在这上头费心思。”
“待将来成了亲,若是五小姐知你未通晓人事,不是要笑你的呀。”
“若能博她一笑,也好。”傅安洲不想跟婶娘再谈了,也未继续刻意隐瞒秋秋假孕的事。
反正她就要进门了,总有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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