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府里有两位哥儿中了举人,一时之间府内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恨不得锣鼓喧天,只是因为父亲在朝中身为宰相,一举一动都有多双眼睛在看着,所以也不能大肆庆祝,晚间去行礼的时候老太太说道:“马上就是大姐儿的及笄之礼了,大夫人也同我商量过多次,咱们啊,得风风光光的办。”
裴依秋面上高兴的道谢,但是心中却知道,中榜原本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如果此时他们表现的太高兴的话,定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可是又不能秘而不宣。
所以她的及笄之礼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了,裴府可以在众人面前好好风光一回,而其他人家更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见见这位宰相。
裴依秋觉得很累,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牵扯上了权利和利益。
但是她心中也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晚上又到母亲那边聊了好久,母亲说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午后小憩的时候也总会惊醒,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慌慌的,但是又想不起最近忽略了什么事情。
裴依秋和裴依年安慰着李氏,但是还是能够看到她脸上深深的愁意,虽然前段日子病过了,但是已经过去许久时间了,应该说已经好很多了,可裴依秋总觉得母亲近来恹恹的。
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还是想着母亲说的事情,不详的预感总是萦绕在心头,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总像是没有真正进入睡眠,她看到了刀光剑影、看到尸山成海,蓦然醒来的时候刚过子时,她扶住心口稳了稳气息,又想起了母亲说的话。
虽然她经常会夜半惊醒,但是很少会做这样的梦。
等到睁眼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见了屋内投进来的光影,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安静祥和的场面了,不过心中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
昨晚再睡下后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梦到了许多自己与王婉依小时候的事情,幸福而又欢乐,她们坐在溪边一起泡着脚,可是突然王婉依就站起身来,裴依秋转头问她:“婉依姐姐,你去哪里?”
王婉依走了很远,好像远处有人来接她,她转过头来笑着对自己说:“我走了,别送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就感到一股很深的凉意,她多加了一件薄氅还是觉得冷,环佩拿着暖炉走过来:“小姐,今日天寒,拿着暖手。”
“陪我出去散散。”她心中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头压着,院中的花吊在枝头上,等到一阵清风吹过,便摇摇晃晃地从枝头坠下,裴依秋看着被风卷起的帘栊叹道:“花...落了。”
不知道为什么,环佩觉得小姐今日的情绪好像很低落,她回道:“气温大降,秋叶落满地,花自然也到了该落的时候了。”
“环佩,去拿身暖和些的衣服。”
“小姐,今日要出门吗?”
“嗯。”裴依秋看着秋风瑟瑟、落叶飘零,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可无端地让人觉得胸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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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依是感受到张少卿手掌的热意才醒的。
她近来愈发嗜睡了,“怎么不去上朝。”
“告假了。”
“嗯,昨日我饮了酒,那酒比上回诗会上的还好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