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凡大方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留着一撮小黑胡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你是王虎？”牧小凡虽然有思想准备，可眼前这男人明显不是好货，她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能叫出哥的名字？俊妞儿，你打哪来呀，陪哥去玩两把，哥给你买高粱饴吃。”王虎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随手把自行车支好，向着牧小凡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他的左腿一跛一跛的。

还是个瘸子！

丁宝芬到底怎么想的，每天咒骂女儿死也就算了，居然真的把她往火坑里推。

牧小凡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她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烟味，又臭又呛。

“妹子，跟哥玩去，哥有个好地方。”对方明显是想动真格的，牧小凡厌恶地皱眉，有个脏乱的身影从她背后横蹿出来，几乎撞到对面瘸王虎的怀里。

“虎哥，大白天的，你别吓到人家。”丁金枝的声音没有少女的清润，反倒像是哭喊过后的嘶哑。

离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丁金枝衣着破烂，上衣和裤子都是补丁打着补丁，和对面穿着灰蓝套装的王虎简直就没眼看。

“臭娘们儿，给我五块钱，哥今天晚上在朋友家过夜，你给我滚远点！”王虎抬手就是一巴掌。

丁金枝像是挨惯了打，倒在地上半点声也没出。

反而很听话地掏出一叠毛票。

王虎嫌弃都是零钱，夺过一把零钱还在丁金枝的后背上踢上一脚。

牧小凡这才注意到，丁金枝挺着大肚子。

“住手，王虎你还是人吗？你媳妇正怀着孕呢，你还打她！”牧小凡上前把丁金枝扶起来。

丁金枝这才去看牧小凡的脸，只一眼就认出是二河村的知青，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也眼熟。

她忙把蓬起的头发弄乱，低着眉眼。可就在她退后半步时，王虎又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扇了两个耳光，“给老子丢人现眼，往后你给我站到那边去，你一个农村来逃婚出来人，老子愿意收留你，就是你的造化，还敢在老子面前坏我的好事！”

“俊妞，她不是我媳妇，她是硬赖在我家不走的，我也没办法，只能给她一口饭吃。”王虎一双圆眼在牧小凡的身上瞟来瞟去，“妹子，你愿跟哥过日子，哥把一个月四十二块的工资都给你。”

“王虎，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每个月只给我十块钱，凭什么就……”丁金枝一听便恼起来，刚才被打被踢都没什么反应，一提到钱，她就像疯了似的冲上来，也不顾肚子是不是被打中。

食品厂下班的铃声才响起来，有大批的工人从厂区里出来。

“王虎，她就是你的媳妇，叫丁金枝，对吧？”牧小凡打算把这件事情做实。

丁金枝一听，觉察不对劲，抬眼看时。牧小凡的身后已经站着另外一个身影。丁金枝下意识地退后好几步。

“哟，虎哥，这是新妞儿？”

“不赖哟，走，跟哥儿几个先去喝一杯。”

“这小身段，先让哥摸摸。”

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从胡同角落地里走过来，混在工厂下班的人群里，倒不那么乍眼。

牧小凡没想到王虎会是这样的人，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大白天的，就在这众人的面前，那几个小流氓就想动手动脚。

王虎眯着眼睛笑起来。

“妞儿，叫声哥听听，哥护着你。”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