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湙亲耳听见牧小凡在跟沈淮湛谈论婚嫁。

“我？”牧小凡感觉对方的目光掠过，有点凉。

青草香气淡淡地萦绕，牧小凡的手从宽大的手腕上滑落到霍湙的大掌心里。

她甚至不想掩藏之前所有的小心机。

牧小凡咬着粉唇，终于还是开口。

“说好的谈假对象，你又想反悔？吃了我那么多好东西，我的事还没办完，就想一走了之？”牧小凡收敛内心的情绪，假装埋怨。

“丁宝芬是个不好对付的，你是真的没听见还是不知道？她会把兰兰扔到猪圈，你也真忍心！”

牧小凡把饭盒硬放在霍湙手里。

“别误会，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沈知青那德行你也看到了，我不想被他坑害，如果我不办结婚证，他也一定不死心。”

牧小凡站到霍湙身前，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霍湙还保持着刚才被拉手的姿态。

“这件事你不吃亏。等他死了心，我们就办离婚手续，等我参加了高考，我就回城。到时候，兰兰的户口也许可以跟着我落到城里，城镇户口带来的好处，不用我跟你细说了吧？另外，那二百多块钱的外债，我给你偿还。”

牧小凡扔出的糖衣炮弹很有**力。

七八十年代最让人艳羡的就是能在县城的工厂里当一名工人，不仅按月有工资拿，还可以有住房、医疗等多项待遇，农村长大的泥腿子一辈子可望不可及。

“城镇户口？”霍湙那深如黑潭的眸光闪亮。

牧小凡认真地点头。

“我爸就是钢厂的工人，我的户口转回省城，也会是工人。”

如果她考上大学，户口迁移更是顺理成章的事。

霍湙似乎在衡量。

“我们谈假对象，假结婚。”

霍湙冷静下来。

“你的户口落到二河村，还想再迁回城里，不那么容易。”

牧小凡重生一回，她当然清楚知道今后多年里将会有怎样的变化。

七七年十二月恢复了第一次高考。

七八年七月第二次高考。

之后，就每年都会有高考。

七六年末就开始有知青返城。

“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给你指这条路是对兰兰最好的选择。”牧小凡按紧饭盒，“再不吃就凉了。”

她转身跨出牲口棚。

身后响起霍湙缓慢的回应。

“好吧。”

为了妹妹，别说结婚、离婚，就是让他上刀山也行。

终于上钩了。

“好。”牧小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回身来背着手绕着他走两圈。

“既然是我牧小凡的对象，那就得都听我的。”牧小凡上下打量。

“回头，看我眼色行事，在外人面前你要是敢表现的一点不像，都不行！”牧小凡像是个挑剔的地主，打量霍湙。

片刻后，霍湙被牧小凡牵着大手走出来，模样就像听话的小媳妇。

正在吃饭的张成和兄弟们，差点喷了。

还得是牧知青，拿下！

湙哥之前还在磨刀，他们一直在担心，湙哥会找沈淮湛拼命。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