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凡听说有小野猪，兴奋地急忙出去看。

牲口棚后面有块不大的空地，原本是村部的养猪圈。一头两尺来长的小野猪正在拱着一棵野菜。

牧小凡看到小野猪的腿上有伤，但已经被人处理过，用破布条包扎好，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要是养到过年，差不多能长到六十斤。”霍湙的声音沉稳地响在头顶，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牧小凡甜笑着点头，“好，往后下了工，我过来喂猪。”

牧小凡喂了小猪几把草，这才想起丁家的事，可丁金枝的事凭空说嘴，没人会相信，但是霍兰兰最好不送过去寄养了。

可眼下，霍湙还住在村部的牲口棚里……

牧小凡想的出神。

连霍湙掏出十块钱递到她跟前，她都没发现。

“刚才丁婶子过来讨的钱，先给你。往后，若是遇见她，你不要给她钱，让她找我。”

牧小凡看了眼一叠皱巴巴的十块钱，推回到他手里。“丁婶子说，让你把下个月的口粮钱给她送去，要十块钱。”

霍湙拧着眉，沉默不语。

“十块钱？那个死老婆子怎么不去抢！我一个大小伙子一个月三块钱的口粮都够吃，她这就是讹人！湙哥，你不能再给她钱了！”张成吃饱了饭，正端着碗站在不远处喝热面汤。

“我已经跟魏六子说好，往后我去他们家门前的窝棚里住着，你就把兰兰留下吧。”

几个兄弟都走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霍湙没说话，目光只落在猪圈里的那头小猪身上。

牧小凡见他不作声，担心地问：“兰兰这么大了，也应该上小学了，村小那边没有老师过来说吗？”

霍湙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一丝松动，“她没有户口。”

丁家人真是够狠，这么大的孩子，连个户口都没给上，还有脸跟霍湙要生活费和口粮。

“我湙哥之前也跟村长提过这件事，可是村长说，要么落在湙哥的户口上，要么就得丁家人同意才行。”张成又咒骂了两句。

怪不得丁宝芬一家这么理直气壮，敢情还有上户口这件大事卡着霍湙的脖子。

二河村这边对待女孩子基本都是天生地养，只要没病没灾，长到十七八岁再给入个户口就直接嫁人也是常有的事，可到那时霍兰兰就过了上学的年纪。

再说，霍兰兰在丁家，就一定会坠井身亡。

牧小凡不想让霍兰兰再受半点委屈。

她皱眉缓了口气，“兰兰必须上学，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霍湙沉寂的眼睛，突然泛起一丝活泛的气氛，可在看了牧小凡一眼之后，很快就敛回光芒。

“能有什么办法，湙哥自己又不能养，爹娘走得早。”张成碎嘴似的接了话。

感觉到霍湙的眼神冰冷，他才打了个哈哈拉着众兄弟去休息。

“我把兰兰送回去。”霍湙扭头离开。

牧小凡突然就觉着高大挺拔的背影很无助，很落寞。

“你先别给她口粮钱。”牧小凡说出这话的时候，霍湙已经抱着霍兰兰走出后门，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牧小凡收拾好饭盒，又在宿舍里休息半个小时，这才去上工。

今天给她分的是一块玉米地，虽然也是锄草，可玉米长得高，走进去会被玉米叶子割伤手脸。牧小凡找来一块纱巾把自己包裹严实。

走进玉米地，不远处便传来窸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