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到底还是李燃理亏，他讪讪的摸摸鼻尖，又拍了两下苏时寒的肩膀：“我那就是喝大了跟死胖子吹牛皮呢，你别较真死揪着不放，我刚冒着砍头的风险坐上这个位置，你总不会又把我拉下去吧？”

李燃语气熟稔，表情却有一点紧绷，苏时寒这个人有时候跟那个死胖子挺像的，认死理，他觉得不对的事，说破天都得捅出来闹得人尽皆知。

“陛下的身边那个太监什么来路？”

话题又回到原点，李燃有点抓狂，他松开苏时寒烦躁的转了两圈，忽的倾身凑近苏时寒：“我只能跟你说的确有这么个人，至于查不查得出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苏时寒那天跟卫恒说他跟李燃吴石遇还有王钟青三人不熟，这话并不是在撒谎。

这三年，苏时寒除了当冤大头请他们吃过好几次饭，私下的交流一点都不多。

苏时寒的问题犯了忌讳，李燃也犯了忌讳，李燃回答他一半的问题，苏时寒不去举报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对彼此都好。

这言下之意彼此都懂，苏时寒也没再揪着不放，只是后退一步拱手道：“恭喜李大人升任巡夜司统领，愿李大人日后步步高升、前途坦**！”

这话很是客套官方，从苏时寒嘴里说出来却莫名的很有诚意，李燃微怔，唇嗫嚅了两下，刚想再说点什么，副统领快步走来：“大人，所有人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才刚接手巡夜司，要记住手下所有人，要树威，还要对这次行动失败做进一步的审查，实在没有时间耽搁。

“下官告辞！”

李燃说完带着副统领离开，苏时寒站着没动，直到李燃和副统领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朝主院走去。

昨夜廷尉府闹了个兵荒马乱，今天府上的下人看见苏时寒表情都还有些战战兢兢。

苏时寒一路目不斜视，跨进主院大门，一眼看见林语欢站在卧室门外。

许是昨晚一夜没睡，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一看见苏时寒，立刻屈膝跪下，表情除了委屈难堪，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苏时寒提步走过去，到了门边，林语欢抬手抓住他的朝服衣摆：“求大人不要把语欢赶出去！”

她的声音很哑，嗓子像被砂石碾过，没了昨夜的柔媚。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时寒沉沉的说完，将衣摆从林语欢手里扯出，推门进屋，再反手把门关上，动作流畅，不带一丝感情，完全将人隔绝在外。

屋里，苏问春安安静静躺在**，伤口清洗后重新包扎，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还点上了安神香，楚太医一直在屋里守着，这会儿也撑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苏时寒没急着叫醒他，走到床边坐下。

躺在**的人因为丝血过多而脸色惨白，唇瓣干裂出了血，若不是胸口在轻微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接连遭了大罪，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差点就把命丢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鬼使神差的，苏时寒俯身凑近，想要将她发白干裂的唇瓣染上血色，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急呼：“苏时寒，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