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恩宠在哪儿,宫里的奉承就在哪儿。
拓跋愉侍寝后,次日去皇后宫中请安时,整个人腰板都挺直了。
仇甜倒是一如既往的缄默,只因齐酌风留给她的阴影太重,以至于移了性情。
底下这帮嫔妃,请安敷衍,她不以为意。甚至连请安直接省了,她也丝毫不觉得被冒犯,需要敲打立威。
拓跋愉就这么落了座儿,缓缓开口:
“虽说新皇登基,百废待兴,可咱们这宫里,也太不像皇宫了。”
“整天就咱们这几个人,连普通富贵人家的王爷都不如。”
仇甜抚了抚自己指套上的护甲,悻悻道:
“得了。皇上喜好清净,没人跟你争宠,你就当庆幸。你还真希望整日鸡飞狗跳,阖宫不得安宁,才痛快?”
拓跋愉受了奚落也不恼,只哂笑道:
“只怕是姐姐压不住,管不服底下的人,所以才不愿宫里热闹吧。”
即便是拓跋愉污蔑,如今的仇甜都不会生气,何况她说得也没错。
很快咽了咽,道:“的确。本宫近来精神不济,若愉昭仪有心替皇上分忧,莫不如去给他吹吹枕边风,让你执掌凤印,以后摄六宫之事,我毫无怨言。”
拓跋愉见她这个病病怏怏的样子,也不知她是不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打从认识她起,就不见她明媚爽朗。
眼下还真有几分心思活络:“皇后若真有此意,也不必妾身亲自去与将军说。莫不如皇后主动请辞,也能证明姐姐不是虚情假意。”
“要皇后去说?她也得能见着皇上才行。如今不知道皇上抽了什么风,临幸了愉妹妹一回。至于我们这些人,你平常见他拿正眼看过没有?”坐在一旁的迟小棠听不进去了,冷笑一声,道:
“什么皇上喜欢安静,我看是太后喜欢安静吧!”
迟小棠一双柔荑,紧紧箍住楠木椅的扶手,愤愤道:
“一个三嫁的寡妇,竟被皇上领回来当个宝一样,供在长乐宫那。于我等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要我说,太后在一天,这后宫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仇甜仿佛终于从冬眠中活了过来,她唇瓣中带着些许嘲弄的苦笑,不怀好意又十分善良的提醒道:
“棠婕妤是不是忘了,黄将军是如何惨死的?若是不想让迟将军,也重复同僚的覆辙,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咱们的这位开国皇帝,可不是那怜香惜玉、能受人威胁的性子。”
迟小棠自然知道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本身也没怕过她,没好气道:
“皇后娘娘也犯不着在这咒我,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兄长再不济,如今还在简将军麾下任职。”
“倒是皇后娘娘,父亲告老还乡,又无族人高官厚禄。也就是皇上太懒,想不起来换皇后。不然废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仇甜对此根本就无所谓,在相府的时光磋磨人,使她从明艳张扬,成了仿佛被阉割过的猫。
她不想再为自己争些什么,甚至对待什么都无所谓。
皇后有皇后的桎梏,庶民有庶民的自由。父亲如今虽没有身在高位,但前朝重臣,总归衣食无忧。
“也许,正是因为皇后娘娘没有显赫的家世,将来诞下孩儿,也不会母强子弱,皇上才安心让姐姐做皇后的吧。”拓跋愉说罢,仇甜实在没什么心思继续听她们聒噪,决定一连几个月继续称病不见人了。
倒是拓跋愉得了宠溺,胆子变大,不甘心被皇上三分钟热度,在迟小棠的身后追了上去,客气道:
“棠婕妤,如何能扳倒太后?妹妹倒是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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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原本就不愿见酌哥哥那帮莺莺燕燕,此刻更是直接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