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凤凰台升起灵帆。
齐酌江来不及多想,径自策马扬鞭,沿着洛阳长街一路疾驰,往凤凰台走。
转角处,遇见前来哀悼的二哥。
齐酌成始终心下怀疑,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在身后提醒道:
“五弟,我总感觉此事蹊跷。”
齐酌江一心想见父亲最后一面,被沉痛所填满,反应便迟钝了许多:
“父亲驾鹤西去,我等不赶快去凭吊,怎可在路上耽搁?我身为世子,自然没有让旁人主持丧事的道理。”
齐酌江未直白说出口的话,还有要借着为父亲操办丧事,笼络人心,在齐家宗族中,树立威信。
“只怪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代父亲理事,对父亲疏于关心,少了请安。”
齐酌江正欲发表一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慨,倒是先被齐酌成打断了:
“不怪世子,是董氏那妖女可恨。霸占着父亲,勾着父亲整日纵情声色犬马,才终于被掏空了底子。”
两个人不再多话,皆夹紧马肚子,一路闯进了凤凰台。
入府后,便被一众丞相亲兵拦了下来:
“世子,二公子,请下马进府。”
齐酌江正欲下马,齐酌成立即伸出手臂,拦住了。
若非是父亲亲兵去私宅送信,齐酌成根本不会过来。
眼下,即便是丞相亲兵,他也不能不怀疑,事有蹊跷。
“从前父亲在时,我等请安,褪下刀剑。如今父亲不在,无需下马觐见。”
亲兵拱了拱手,道:“进府下马,天经地义。丞相尸骨未寒,还请诸位公子,不要如此心急,想要在相府立威掌权。”
齐酌江努力拉拢人心,自不愿在最后一哆嗦的时候,露出马脚。
还未下马,便见身后府门关闭,旁侧林间似有烟尘四起。
齐酌江诧异回头,已看见四哥的身影,从林间缓缓而出。
“五弟!我等中计了!”齐酌成武将的敏锐,使他迅速拔出了剑。
尤其望见齐酌风身后背着的双锏,更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齐酌江眼见自己成了瓮中之鳖,同样拔出宝剑,指着四哥道:
“你竟敢骗我!”
齐酌风一指面前二人,身后万箭齐发。
齐酌成身手了得,用剑挡掉了些许,齐酌江则不同了,他一直病病怏怏,后面好些了,近日又受了劳累,身子更差。
他甚至连一箭都未挡下,便被如雨乱箭射中,捂住胸口,“嗬”了一声,连最后的遗言也没有,直挺挺地从马上栽了下去。
齐酌风从亲兵手中接过箭,这一次,没让随从代劳,而是亲自动手。
瞄准齐酌成的眉眼,“嗖”地一箭射出,正中眉心。
齐酌风箭法精湛,平常狩猎时,也最擅长射移动的活物。
所以,即便他动如脱兔。他也能一箭毙命,甚至连第二箭都不需要有。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
耳边,叫喊声震天,“我乃世子府亲兵!四公子造反,弑君杀父。冲啊!为世子报仇!”
府外,是黄琪与简修的兵马一直驻守在那里,抗击了其他公子一波接一波的亲兵。
直到齐酌风打开府门时,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他从马上下来,迈过那一具具尸体,走到小七身旁。
拍着他肩膀,沉静道:
“去。告诉父亲,世子谋反,已被我诛杀。”
齐酌畔带着一身血污,道:“我先去洗把脸。”
“不。”齐酌风见他欲转身,将他叫了回来。
随后将他脸上血迹抹得更均匀些,平静道:
“就这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