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凤凰台今晚格外静谧,诡谲的气氛里,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血腥之气。
青枝才誊抄完丞相的诗文,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掠过。
“小愚!”
青枝话音刚落,就见齐酌风剑履上殿。
两人经久未见,早没有昔日的缠绵或怨怼,只有满眼春风百事非。
齐酌风步步紧逼,欺身过来,她被逼得步步后退。
终于身后是一方条桌,阻隔了她的退路。
齐酌风还想再进一步时,已被她用手挡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了句:
“别碰我,你走,你脏!”
齐酌风怔愣一刻,看着自己胸前胡乱拨划的小手,终于未再进一步。
而是问:“谁不脏?”
“父亲是盖世英雄,所以能引得你给他陪葬。”
他在等她否认,听她说这是权宜之计。
可她只紧抿着唇,呈现一个抗拒的姿势。这回连他胸口也不愿触碰了,直直收回了手。
“为什么不说话?”她不知这样会把他逼疯,让他一段时间以来,艰难克制住的情绪,再一次濒临崩溃。
“你确有答应给父亲殉葬?”
青枝将所有眼泪一并吞下,语气寡淡,不温不火道:
“是。”
齐酌风一拳砸在她脑后的墙壁上,擦着她耳朵过去,将她惊得心头一震。
还当他是要跟自己动手,毕竟他很快儿女双全,又怎会在意她这弃妇。
“为什么?”一定是她聋了,才没注意到,他问话时声音微颤。
她不回答,他便逼着她开口:
“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你为他陪葬,那我取这天下,又有何用?”
青枝便笑了。
当他想要的爱意,她给了之后,那随之而来的占有欲便不可避免。
他的触碰终让她觉得恶心了。
“四公子,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真的,他不用再来这一套,最后的价值被他榨干,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男人总说,女人生个孩子,心就定了。哪怕你虐待她,她为了孩子都不跑。
从前一直喝避子汤,如今这世上再没有一人值得她留恋。
齐酌风遏制住心痛,问:“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卖妻求容?”
青枝没有否定他的话,却摇了摇头:
“我从来不是你的妻子,我们没有拜过天地。”
齐酌风终于笑了,是冷笑,也是苦笑。
笑过之后,伸出手,道:“拿来。”
他已经决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了:“父亲的统兵虎符给我。”
青枝抿了抿唇,随后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从袖口处,摸出那虎符。
没有拒绝,也没有递给他,而是在他眼前,顺着他胸口,手指一松,虎符跌落在地上。
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枝枝,你只能为我呕心沥血。你的性命、你的心、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一个人的。”
齐酌风捡起那虎符,紧紧攥在手中。
转身出了寝殿,当即吩咐下去:
“父王驾崩,要世子进凤凰台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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