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猎场上,大家十分有默契,都对四公子无诏收兵之事、三缄其口。
只齐晖还是暗中有了动作,将六公子齐酌珉从辽东郡调遣了回来,只留齐家其他族人守边关、扛鲜卑。
左右蒙古各个部落被黄琪将军打得落花流水,想必一时半载是不可能再起事端,那由齐家族人去守,也是固若金汤。
狩猎场上,军中将士换了一批又一批,洛阳勋贵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小七始终跟在齐酌风的身边,面露愧色。
“哥,我是不是不该给你写那封信?若无我搅扰,兴许你现在已经直捣黄龙、收服蜀地了。”
“我还以为那封信送不出去,会被义父扣下。因着洛阳城内外,皆被五哥的人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齐酌风冷笑一声,蹙眉道:“他若执意让我知道,即便你不写信,他也会模仿你的字迹送信。”
齐酌江就在等着这一天,等着看好戏。
看他寸功未立,为个女人张皇失措,班师回朝,再同父亲起波澜。
最后不管是借父亲的手除掉自己,还是由着自己杀了父亲,自相残杀,他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齐酌江在赌,赌他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枝枝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想要美人未必能拥有,只有得到江山,才能护得住美人。
齐酌风强忍下心底被千刀万剐,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无心狩猎,只见许久未见的小六——齐酌珉,勒马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没有兄弟之间的寒暄,只有面色凝重,开口便是指责:
“四哥怎可如此无礼,未向父亲请旨,便私自带兵回洛阳。”
他想象之中的兄弟问候、挂念都不曾有,也是他奢望太多。
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后,便毫不留情挫了回去:
“这是你跟兄长说话的态度?”
两人虽不像二公子、七公子那样是义子,却是同父异母,幼年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更别说现在。
“四哥不敬父亲,还指望幼弟恭敬。我有样学样,自然也学的跋扈了。”
“是么?”齐酌风一向最不喜与人浪费口舌,此时却控制不住恚怒。
“我无诏撤兵,你怎知晓?是父亲跟你说的?”
“我无诏撤兵,你大发雷霆。你无诏从辽东郡回来,又该当若何?”
齐酌珉勒马在原地转了两周,不欲多跟他废话,便撂了句狠话:
“我回不回来,与你无关。我只身前往,跟你重兵压下,能相提并论么?”
“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若再倒行逆施,但可试我剑是否锋利。”
“驾!”齐酌珉说罢,早已打马扬长而去。
齐酌风如鲠在喉,胸口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亦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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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骑在马上,在丞相特别划出的一片驭马。
周围升起火堆,虞嫣已开准备晚膳要用的杯盘碗盏了。
“丞相不打算去骑马跑两圈,吹吹风么?”
齐晖仰卧在一旁,被春日暖阳熏得眯了眯眼睛:
“不了,这是年轻人喜欢的。”
如今体力不支,兼之箭伤发作,恐原地射箭都不能,更别说马上颠簸了。
虽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空壳子,但看着马上的女人,又纯又欲,还是觉得赏心悦目。
这一幕,仿佛在多年前见过。
“青儿骑在马上的模样,像极了老五的母亲。”
虞嫣握着那枝条的手一僵,很快强迫自己镇定,神色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