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蜀道后,齐酌风当即下令:
“来人,将身后的蜀道焚毁!”
“将士们,我们没有退路。蜀王倒行逆施,一面败坏丞相名声,一面称帝,欺君罔上天理难容。”
“此番伐蜀,必当直捣黄龙,退则死!”
在他一声令下,几名副将点燃火把,将蜀道付诸一炬。
将士们缺胳膊断腿儿,在攻城时被剑矢射中了眼睛、砸折了脚踝者无数。
互相搀扶着,望向自己的退路,被一把火燃尽,再没有后撤的希望,只有奋勇杀敌。
于是各个化身精髓,以一当百,大军过境,皆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要命的怕不要命的,怕死的怕不怕死的。
齐军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拔下两座城池,大获全胜。
在蜀郡安营扎寨时,便收到了蜀王使者来谈判。
齐酌风坐在中军帐内,不可一世地将使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便先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尔莫非没听过,我素来以杀使者著称。”
“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在我这行不通。我只喜欢制定战争规则,而非执行规则。”
丁存孝也会选人,找了个唯唯诺诺,而非飞扬跋扈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激怒齐酌风。
隐藏进袖口的手微微颤抖,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才缓缓开口道:
“将军,我主眼见将军神威,感佩不已。天下子民,都是炎黄子孙。为防我泱泱华夏,再起杀戮,我主特派我过来求和。”
“将军看似险胜,实则我主还擅长控制日月风象,若再打下去,谁胜谁负不一定。但战事旷日持久、民不聊生是一定的。”
“所以为了天下百姓、黎民苍生,请将军收手吧!”
齐酌风大咧咧坐在长榻上,直将脚踩在面前的矮桌上,十分豪放不羁地冷嗤一声:
“你主公也知道,战争持续得久了,就打出仇来了,永远不会和解。可他知不知道,我这人生来记仇。我的将士曼说死伤无数,就是只伤了一个,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怎地?勤政爱民的好名声给他,滥杀无辜的恶名我背。还美其名曰求和。”
“若求和,是不是得给我点能拿出手的好处?”
“那是自然。”使者色愈恭、礼愈至。
不敢在比自己狂妄的人跟前,表现出一丝桀骜。免得还未完成主公交代自己的使命,便出师未捷身先死。
尽可能表现出不卑不亢:“若是给您些金银珠宝,是我主在浪费将军时间。”
“只此行我主特特交代过……”使者抬眸四下踅摸了一圈,才艰难又果断开口道:
“我主愿支持齐家称帝!”
“随后你与我主,可划分南蜀北齐。你齐家占据河东八郡,我主占据巴蜀六郡。相安无事,结永久秦晋之好。”
“呵!”齐酌风还以为他有何高论,当下便驳斥了回去:
“什么南蜀北齐,可知一山不容二虎!”
“我齐家誓要**平四海、席卷八荒、一统天下、万民归心!”
齐酌风起身,背过身去,冷冷道:
“见你对待齐家,有该有的恭谦,我今儿心情好,就放你一马。”
“你走吧,回去告诉丁存孝那老匹夫。要么秣兵历马再战,要么趁早举白旗投降。以免……重复萧重荣的下场!”
使者见谈不拢,只能灰头土脸地退出帐去。
齐酌风不知来了有多久,数算着日子,仍旧不见枝枝的身影。
不知她在洛阳可好,有没有人欺负她。
想来嘱托过小七,仇氏和迟小棠被自己反复敲打,也没人敢去为难她。
齐酌风握紧了拳头,起身望着地形图愣神,目光落在蜀地,心却飘到了洛阳。
他已经决定好了,回去就给仇氏一封休书,如果惩罚她的目的是耽误了自己,那得不偿失。
正欲开口发兵,准备乘胜追击,便有探子进帐。
他诧异回头,嘲讽道:
“怎么?”
“使者不走,是回来找死?再晚一步,小心我改变心意了。”
“不是……”探子跪在地上,从袖口处摸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四公子,是洛阳来信了。”
齐酌风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伸手接过,便看见署名是齐酌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