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在娘家时,真的十分思念夫君。尤其我哥新娶得嫂子,眼里不容人,我在娘家的日子艰难,才更思念齐府的好来。”
齐酌风还不知枝枝受了怎样的委屈,心下焦急,便不由得带着三分酒气,眯了眯眼睛:
“贱妇,是不是我真得将你杀了,你才能永远安分守己。”
若留着这条小命,也是给自己添堵,不如耳根子清净。
至于迟茂,他若不服就一并解决。
哪知迟小棠没有服软,甚至吓得了无踪迹。
而是软着腰肢跪了下来,给他磕了个头,才道:
“夫君,你今日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可我也得把话说完。”
“若非董氏朝秦暮楚,我一个妾氏,又非正妻,实在没心情、也没身份去管她。”
“可她住着你的宅子,一个外室却不懂得安分守己。明明是寡妇,就该感激不被夫君嫌弃。还敢公然在您的金屋里,烧纸祭奠亡夫。”
“若她真那么怀念柴将军,怎不随他一块去?若不想念,又为何惺惺作态,做给谁看?妾身只怕她留在洛阳,接近夫君,就是为着给她男人报仇。”
齐酌风从未觉得自己这样醉过,酒意上头时,许多景象都有些看不清。
只在未求证前,在人前,第一反应都是维护董氏。
“她爱干嘛干嘛,只要她高兴,就算一把火点了我的宅子又如何?”
“还有,那宅子既然挂着董府的匾额,她在自己的宅子,想干嘛干嘛。你家住海边,管的那么宽?”
“我若再听见你在任何场合、跟任何人,说董氏一个字,爷抽死你,信不信?”
他就爱把寡妇当个宝,能怎么地?谁要是再狺狺狂吠,他剥了它的皮。
迟小棠还需要怎样验证,才能知道董氏在他心底的份量。
连眼泪也一并流干了,终于能体会仇氏那心如枯槁的模样。
正常人都不想被抽死,她也一样。
于是只得灰溜溜地,目送着从未得到过的‘自家男人’,上了马车,一路扬长而去,直奔董府——那个外室。
齐酌风饮酒后脚力不佳,不便乘马。
可又因乘惯了战马,而觉这马车跑起来贼慢。新婚燕尔,正是粘糊的时候,忍不住朝着车外马夫又吼了一嗓子:
“给爷快点,没吃饱饭?”
“再偷奸耍滑,就给我滚出相府。”
“如今父亲精神不济,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相府当差。”
马夫连声大气也不敢吭,只顾低头赶路,猛挥鞭打马。
齐酌风只觉自己快要被颠散架了,也是遭遇重创清瘦了不少,否则按照从前小山似的宽肩劲腰,不至于这点颠簸都受不住。
眼见董府近在咫尺,忽地近乡情更怯。
他强迫自己不可以任由敏感作祟,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如胶似漆。
不能因着他的善妒争执,丢了这么温柔可人的娇娇。
只还是在看见满院纸钱时,一阵血气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