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上了马车后，简修便吩咐人启程。

大概是照顾着车上的病人，所以行程十分缓慢，由岸边往太守府走。

齐酌风嗅到熟悉的气息后，便已经醒了。

身上还裹着简修的那件披风，在行进拉扯间，弄得皱皱巴巴，也有些衣不蔽体。

抬眸看见她时，很想给她一个宠溺的笑意，却难掩眸中神色复杂。

“看见你无恙……就好。”

他很想自嘲一句，说自己脏了。

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难以启齿。

便暗自嗟叹道：“枝枝，这回我的第一次没有了，不能继续为你守贞了。”

青枝起初有些怀疑和困惑，反应过来之后，心如刀绞。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将人拥进怀里。

用力抱紧他的宽肩，任由他将头埋进自己脖颈，随后一片湿热，是她的眼泪。

她一向是坚强的性子，甚少落泪，此刻却痛不欲生。

“枝枝……”他趴在她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哼哼唧唧：

“你有没有？”

“就是，这两日，你与夫君待在一起，有没有跟他旧情复燃、又去一度春宵？”

“我没有。”她从前倒是不知，这男人占有欲这样强，嫉妒心这般重。

都这种时候了，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还在想着这事。

齐酌风似乎终于放心了，十分受用的被她抱着，任由她抚摸自己散下的发丝。

嗫喏道：“我信你。”

“相信你不会骗我。”

青枝感受着双臂包裹下，怀里的人轻微颤抖，只怕他不光留下心理阴影，身体也出了问题。

便低了低头，伏在他耳边，亲了亲他耳朵，才温柔问：

“四郎，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自然也有。他裤子上都是血，但比起心里上的痛，身体上的痛，早已经麻木了。

“在马车上，有点不舒服。”

他哆嗦得厉害，青枝便又心疼一分，她试探性问：

“酌哥哥，你在……害怕吗？”

他含糊不清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幽闭的空间里，会让我恐惧。”

青枝已经用力在抱紧他了，可发现是徒劳后，便继续低头吻他的眼睛。

想用她身上的气息，将那些变态的痕迹都遮住。

边吻下来，边安抚：“酌哥哥，你不需要一直刚强、勇敢。你也可以胆怯、懦弱。”

“即便胆小、无助、恐惧，也不会丝毫影响我爱你。”

我爱你……

齐酌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便又求证了一遍：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我很爱你。董青枝，很爱齐酌风。”这一次，一字一顿，字字铿锵有力。

“小的时候我就想嫁给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不曾变过。”

“你是我儿时仰望的星空，长大后的神明。我一直爱你，且只爱你一个人，未曾动摇，也从未喜欢过别人。”

齐酌风从前做梦也不会梦到这样的场景，眼下，却真实呈现。

只情感决堤后，便不会立即收回，她仿佛要将这若干年的苦难和相思，都一并诉说殆尽。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不需要你亲口对我说，你为我做的种种，都能够验证。”

“以前是我不够自信强大，自卑又自负，心高气傲，懦弱又想要逃避。所以伤害你那么深。”

“以后我不会再这样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地位、得失。以后，我会多为你考虑一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