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贴下了那么久,到了临行那天,十几万大军整装待发。
这一次,齐晖自觉年岁渐长、体力不支,便没有御驾亲征。
只头一遭留守洛阳,还是要为将士践行。
等到卯时,依旧不见老五身影。
齐晖大怒,站在点将台上,问向身旁随从:
“那畜牲去了何处?”
“这——”随从故作为难地左右看看,才抬头怯生生瞄了丞相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回禀道:“昨晚五公子与二公子吃醉了酒,这会儿还没起来。”
“什么!”齐晖怒不可遏,以至于指向那逆子宅院方向的手,都在不住哆嗦:
“来人!将那逆子给我拖来,军法处置!”
“是!”随从听命,立即领了几个人下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将喝得烂醉如泥、宿醉未醒的五公子羁押了过来。
齐晖愤怒兼着心痛之余,从临行的酒缸里舀起一瓢,迎着逆子的脸上,便泼了过去。
“蠢才,都是老夫平时惯坏了你。”
齐酌江勉强撑起眼皮,略略伤感地看向父亲,委委屈屈道:
“爹,儿上回被董氏刺了那一刀,伤口至今仍疼。”
“不过心情苦闷,难过父亲为何不信任孩儿?所以与友人饮酒消愁。”
“又兼伤口每每疼得难捱,才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否则根本无法入眠。”
不待齐酌江解释更多,齐晖已经失去了耐心。
自觉惯坏了他,明明几个兄弟都是扛摔打的性子,偏他一身纨绔习气。
“从前你的几个哥哥,上战场被人扎了个贯通伤,都还在奋力退敌。”
“你是不是手指划破了都得哭爹喊娘,立马宣了御医过来包扎?以免稍迟伤口就愈合了。”
从前看中他的才情,又舍不得他亲身上战场,以免刀剑无眼。
如果舞文弄墨的结果,不是‘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而是矫情、脆弱、不顾大局、任性妄为,他真的对他太失望了。
“都是老夫从前太优待了你,让你做错事不知悔改,还推三阻四,嗦摆到为父身上。如此,倒是老夫的错了?”
齐酌江带兵出征无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他若识时务,及时低头,跟父亲认个错,他倒是可以省了这顿打。
只齐酌江梗着脖子,跟误食了毒蘑菇似的,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只缩着脖子、低着头,连从前的腹有诗书气自华都没了,让他看了就生厌。
原来爱一个人从来都是有理由的,哪怕是亲生父子之间。
当他才华横溢、大放异彩时,齐晖便心生疼爱;而他窝囊颓废、两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时候,这份爱就消减了,甚至**然无存。
“来人。”
当那层父慈子孝的结节被打破后,小五没了保护色,在面对父亲威严时,都是刀刀见血、直见性命。
“父亲。”齐酌风纵观全局,等候多时,终于在父亲准备惩处五弟时,上前一步,劝谏道:
“五弟身上的伤未愈,恐军法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