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酌江打从那日家宴起,便一病不起。
巫师来了一波又一波,每日光跳大神,却丝毫不见好。
消息传到齐酌成的耳朵里,他在自己私宅中,尽管是白昼、天气渐暖、被挑断的脚筋已经接上了,依旧裹着被子,全身冒冷汗,瑟瑟发抖。
萧柠吩咐贴身丫鬟芍药端了膳食进来,便嗅到屋内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
立即吩咐了下去:“将窗子都打开,透透气。”
齐酌成闻言,立即拦下了:
“我看谁敢?滚,都给老子滚!”
萧柠若非顾念结发夫妻的情分,又念及自己和母亲有个避难所,实在不愿来瞧他。
妾氏瞧他这个病病歪歪的样子,又闻得他拿一侍妾出气,竟用腰带,将那人抽的有出气、没进气了,更是无人敢往身边凑。
萧柠也不愿忍受他这臭脾气,竭力控制着,应了声:
“夫君说不开就不开。”
随即转头吩咐道:“都下去罢。”
屋内终于又恢复了宁静,齐酌成仍觉外面阳光刺目,当下嚷嚷开来:
“日头晃眼睛,爷睡不着。剪了窗花糊上去,别叫它那么亮。”
萧柠无奈,便只得照做,亲自动手,与芍药忙活了一阵,才将窗子堵得严严实实,屋内更暗了。
正欲转身出去,便听齐酌成问道:
“这两日老四可有什么动静?”
萧柠摇了摇头:“妾身一深宅妇人,未有太多听闻。”
齐酌成一听就不乐意了,当下翻身起来,指着她鼻子骂道:
“不看看你那好姐妹,一肚子坏水,满脑子都是算计人的心眼子。老子怎就娶了你这么个二木头。”
一通啰嗦给萧柠说烦了,想也没想,便怼了回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齐酌成想不到这娘们还学会动嘴了,当下便甩过去一巴掌。
萧柠彻底被打懵了,捂着脸,怔愣在原地。
齐酌成虽恹恹,但到底大病初愈,手劲极大,萧柠被打得半边耳聋失聪,只有流水哗哗声。
“以后离你那扫把星姐妹远点,免得挨着她就倒霉,丧门星,把老子的福气也妨没了。”
萧柠抿唇不说话,很想回怼一句‘那你怎么不跟五公子撇清关系’,只实在不愿吃巴掌了,便只抿唇不答。
自己恨不能立即转身、甚至根本没来过,可他不叫走,她便不敢私自动。
“上回相府家宴,老四可受申饬?”齐酌成丝毫不觉得打婆娘有什么,还在同她闲话。
管她侯府嫡女,还是凉州贵女。哪怕她父族尚在,也是想动手就动手。他的家规就是打出来的媳妇儿,揉出来的面。
萧柠抿了抿唇,控制着情绪,有问有答:
“妾身未去赴宴,不曾听闻。”
“那老五可有受罚?”齐酌成又问。
萧柠依旧是摇头:“听说也未曾。”
齐酌成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倒是不知该高兴还是恼怒了。
这件事不了了之,于他而言是件好事,可闭上眼睛,还是能想到齐酌风那双冒绿光、几乎喷火的眼睛。
也就是他,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若随便换一个,这会儿怕是早被吓死了。
萧柠见他又在愣神,出于妻子的本分,还是劝了劝:
“夫君得空还是出去走走,透透气罢。总在这屋里躺着,也不利于休养。”
话音刚落,便见齐酌成迎面掷过来一只长靴: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