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酌风倒是羡慕小愚:“枝枝,如果我变成了野人,一无所有,爹娘不在,兄弟殆尽。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高处,你愿陪我一起么?”
高处不胜寒,那地方太冷,也孤独。
她不想做这样的假设,也不愿意承诺。
便打了个岔,转移了话题:
“四公子也喜欢看书么?”
“我喜欢看你。”他倒是坦然。
从前锒铛入狱,百无聊赖时,也曾拿着书籍打发时间,却没真正爱上。
真正让他喜欢的,是她爱看书,他爱看正在看书的她。
“昨夜宿在军营,原本想叫小厮回来通传一声,怕你胡思乱想,我出去干了坏事。”
“后来转念一想,你根本不在乎我去了哪儿、见了谁、与谁说了什么话,顿时一个人陷入伤心难过中。”
“赌气不遣随从回来告知,一直等着你问我。可你一点都不自觉,连问都不知道问的,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男人?”
青枝对他的自以为是,是早就熟知的。
只以前他还多有克制,遇事藏在心底,如今却是大咧咧直接宣之于口。
她有甜言蜜语恐惧症,当下便给他挫了回去: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反复证明。”
齐酌风被她打击惯了,没点自知之明,反倒越挫越勇。
“那你问问,你现在就问。”
她懒得跟他过家家:“你都说了,我何必再费这二遍事儿。”
齐酌风朝她瞪眼睛,故作懵懂天真神色:
“你不爱我了,不喜欢我了。”
她受够了他,不知他何时这般幼稚了。
又好像,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幼稚的。
青枝虽还没有子嗣,但有时觉得不是在面对男人,而是在哄孩童。
“你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齐酌风半真半假做出难过神色,瞧瞧偷瞄了她一眼:
“枝枝,你抱我一下。”
她不肯,他便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那我抱抱你。”
她用力推了推他,奈何这男人跟堵墙似的,纹风不动。
她的挣扎都是徒劳,便只能深陷他的自我感动。
“枝枝,你把我抓紧点好不好?”
亦如多年前,他恳求她‘枝枝,你多在意我一点好不好’、‘你给我点安全感好不好’。
意识到是不祥之兆,便不再对牛弹琴了:
“那还是我把你抓紧点罢。”
可又担心对她掌控太多,让她感到窒息。
他觉得有些烦恼,便将下颌枕在她额上,嗫喏道:
“枝枝,你嫁给我好不好?”
如今仇氏对两个人已不构成威胁,朝政稳定,齐晖也不会纠缠于儿子的决定。
只青枝还是拒绝了:“夫君没给我放妻书,我便一日是柴家的人。”
“我被困在这,只能与你不清不楚。堂而皇之地明媒正娶,于理不合。”
齐酌风恨得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明知她是托辞,还是舍不得与她争执。
“行。”他说。
“那若丧偶,成了寡妇,就能改嫁了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