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友恭感到悲哀,别家臣子各为其主,他底下的幕僚却是心怀鬼胎。
是啊,不管谁当太守,他们都是臣子,不耽误贪墨**逸。
很快,打消了他们的念头:“尔等以为,江南易主,还能有尔等锦衣玉食、高官厚禄么?”
“单看朝廷换了多少重臣,拿下多少洛阳士族,升迁多少齐家宗族,还不明白齐贼的护短与野心么?”
“我就不信,没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离了他柴昭辅,咱们江南水军,还不转了。”
白友恭话音刚落,但外面一闪而过的人影,听见随从来报:
“主公,撷芳抵达扬州,现已在门外候着。”
白友恭神色微变,几许,恢复如常。
“来人,将她带进来问话。”
于是,撷芳便形容枯槁、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地被人搀扶了进来。
白友恭见到她这副蠢样子,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气不打一出来。
叫人将她松开后,便劈头盖脸地骂道:
“想我当初一怒之下,下令将柴家满门抄斩,你躲在枯井里,逃过一劫。”
“被我发现后,你磕头求饶,说你能去劝降柴昭辅。”
“如今怎么样了?他不光无诏发兵,且投降了齐贼,助纣为虐,天理不容!”
白友恭咬牙切齿,从不后悔对柴家人赶尽杀绝,甚至后悔没将他夷三族。
撷芳跪在地上,十分感同身受地,也记恨起了柴昭辅。
都是他害自己沦落至此,先是被满门抄斩、后又被他打得奄奄一息。
于是,同仇敌忾道:
“太守英明,将他诛杀得好!”
“可太守也知道,齐贼的帐下探子鹰眼如炬,四公子将妾身严刑拷打,妾身左右逢源、骗他说我是替身,才逃过一劫。”
“不过太守也安心,妾身虽一人回来,可已完成太守的交代,让柴昭辅对于家人尚在深信不疑。”
白友恭不想听她这些屁话,他需要看见他的水军大都督站在自己面前,不能为自己所用,也决不能让齐贼如虎添翼。
“贱人!”
白友恭砸下一摞竹简,从她头顶跌落,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撷芳跟前,指着她的手、因愤怒而颤抖个不停。
“贱人若敢有半句虚言,我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可知,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我手上攥着。”
“若不想你弟弟殒命,让你们家断了香火,就老实交代。”
撷芳若非被柴昭辅拿此要挟,也不会如此坚定地铤而走险。
一听见要动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立即犹如动了她**一般。
浑身上下哪儿都不疼了,当即便给他磕了个头,也能跪直了。
祈求道:“太守!奴婢绝无半句虚言,还求太守高抬贵手。我们家就指着弟弟传宗接代,就算让我死一百回,也不能动我弟弟一根汗毛啊。”
撷芳不光说,甚至爬到白友恭腿边,抱着他大腿道:
“太守,妾身此行并非一无所获,还亲眼所见柴昭辅出城狩猎,坠马伤了腰,成了瘫巴。只怕余生都没办法再领兵作战,不出两年便一命呜呼了。”
“妾身原想干脆将他气死,替太守除掉此心腹大患。谁知他贪生怕死,不肯抱愧蒙羞而自尽,还叫人将我打得半死不活。我拼死才从洛阳逃回来,给太守报信。”
“太守若不信,与探子一问便知。还求太守高抬贵手,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饶我弟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