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被当成香饽饽,就不是柴昭辅自己努力往上爬、走仕途,赚取的功名。
只不过物以稀为贵,翼州这些多半是旱鸭子,不识水性,才在矬子里拔出一个将军。
如今稀里糊涂的被贬官,赋闲在家,丞相连他曾任水军大都督的光辉履历、也不在乎了。
原以为他可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看着还不如自己的新人小将走马上任,自己却得归园田居。
那万般失意,郁郁寡欢不得志,还是合着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柴昭辅一个人在府上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连妻妾的马车入府,都没能将他吵醒。
直到睡至后半夜起身,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心情愈发不好。
听见外面有人走步声,愠怒了句:
“外面是何人?人影晃动,晃的我睡不成。”
守夜的丫鬟立于屋檐下,很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立即低声搭腔了句:“回将军,是大娘子载着芳小娘,从许昌回来了。”
好一个祸水东引,柴昭辅很快便移了目光,瞳孔紧缩,顶着宿醉后昏昏沉沉的脑袋,思考小丫鬟的答话。
“大娘子……董氏,从许昌回来,还带回来芳小娘……”
“芳芳!”柴昭辅陡然间凝眸,酒也清醒了大半:
“芳芳回来了,她怎么回来了?”
下一刻,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脚走在地上,趿着长袍,一把扯开房门,任由夜风迎面灌进来。
“来人,去叫董氏!”
门外候着的小厮不敢耽搁,连忙秉烛去到厢房跟大娘子传话。
青枝正欲就撷芳的事,给他有个交代,便叫丫鬟提着灯笼,往夫君卧房行去。
进门后,便见房门四敞大开,他也衣冠不整地跪坐在席子上。
青枝掩面轻咳了声,便干净利落地吩咐了下去:
“将房门都合上,取了将军衣衫过来。”
原想将这酒鬼往妾氏那推,只不经意间动了恻隐之心,关键时刻,正妻不陪着相濡以沫,还能指望谁同甘共苦。
她也不能总享受将军夫人的恩泽,遇事就往后缩。
取了披风替他搭在肩上,才又帮他按了按额头:
“入秋凉,小心着了风寒。”
“今儿怎地饮了这许多酒,这是在哪儿吃醉了?”
柴昭辅将衣裳耸了下去,没要她给自己披的衣衫,又对着一帮丫鬟、小厮指手画脚道:
“关什么窗?大爷热得狠。”
“打开,都给我打开!是不是以为爷失势了,便都想来踩一脚。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下人们看了大娘子一眼,青枝有过一瞬间的怔愣和不可置信,她记忆里的夫君,酒量很好,酒品也没这么差。
为何平白无故撒酒疯?
她理了理思绪,很快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将门窗重新打开。
才冷淡道:“你现在没醒酒,就好好休息,我不想跟个酒鬼浪费口舌。”
“有什么事,明天酒醒了,我们再谈。”
青枝转身欲走,反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按在墙壁上。
“董青枝!”
“是不是今天私会旧情人,有人给你撑腰了,让你翅膀硬了,便敢在我面前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