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柴昭辅问到她头上,她也是对答如流。
且撷芳没有搬弄口舌、造谣生事,只不过陈述事实,她便不能拔了她的舌头。什么时候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罢了。这年月男人养的狗,自己没时间喂,交给夫人打点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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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才驶出洛阳城,便在半路停了下来。
小愚掀开车帘,正欲跳下询问车夫,便见一绣纹绸缎面的马车,停在自己跟前,挡住了去路,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
小愚向来是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性子,不会因对方富贵就惧三分,自也不会居高临下、持强凌弱。
才欲开口,便见对你马车上走下一女子,步履款款,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萧柠。
惊喜回头禀告给自家小姐:“是柠姑娘。”
青枝“哦”了一声,护甲划破掌心,愣是没再发生一丝声响。
只留小愚与柠姑娘,在车下热络交谈:
“柠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我家小姐正欲重返许昌,您是来送她么?”
“这里人多眼杂、更深露重,要不到马车上一聚?”
萧柠死死咬住下唇,望着姐姐马车里,传出来的微光。
多等一刻,唇边的痛楚便深一分。只终究没等到她下来。
分不清是矜持还是不愿碍眼,从前两姐妹见面时,总要拉拉小手,亲热的说好一阵话。
如今她却连面都不露,高贵的头颅,也不是为谁都能折下。
萧柠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眼泪,进前一步,在她马车底下。
同是侯府嫡女出身,此刻却像极了听训的仆妇。
“姐姐,对不住,是我不好,是我先待你冷漠,对你爱理不理的。所以不能奢求你轻而易举原谅我,当做无事发生。因为你在意我,才会跟我气恼。若是不在乎,当然一笑置之。”
“我不该为着个男人跟你生分,跟你赌气。因为姐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面人。”
“我若不愿打探二公子的事,可以直接拒绝,而不是事后又后悔。我若是不想跟你一起,设计五公子自乱阵脚,也该袖手旁观,而不是马后炮去怨你、怪你。”
萧柠叹了口气,越说越伤心:
“是我不好,又不是普天之下皆我爹娘,都得像我娘一样惯着我。”
“只夫君难倚靠,洛阳又凶险。我一时被私欲冲昏了头脑,便忘了姐对我的那些好,把你当成了出气包。”
对于冷生硬的东西,青枝便不想再捡起来吃了。只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是松了口:
“我们忙着赶路,你也早些回去。”
“姐。”萧柠进前一步,不为着出卖夫君邀功,以此作为和好的筹码。
只因这么多年的情分,想着跟她互通有无,不忍她被蒙在鼓里、错失良机。
便贴着马车,与她仅有一道帘子之隔,切切察察道:
“我从二公子那打探到,丞相已经发觉了芳小娘的存在,恐近一步威胁到柴将军,姐姐还需要早做打算。”
“若被当成降将,女眷的日子不好过,只怕男人被贬官流放,家眷也得跟着吃瓜落。”
“如果可以,姐姐要不还是跟他假和离,再假戏真做。别因着姐夫的妾室——这些个不值当的人,搅了自己原本平静安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