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是正式八经的大将军,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给丞相的儿子做妾,怎么也不算是肖想。”
一句话便掩了迟茂的口,他只得蔫头耷拉脑地“嗐”了一声,想掩了妹妹的口,让她别再编排二公子夫人,也是对牛弹琴。
便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从前同在凉州时,小妹便与萧氏那几个姑娘相爱相杀,吵闹了这么多年,又经历些人世浮沉,想必都习惯了。
只喁喁道:“哥不求你攀高枝,光宗耀祖,为我的仕途铺路。”
“只要别因为你祸起萧墙,连累咱们迟家满门就是。”
毕竟今日的高官厚禄,也是他卖主求荣得来的。
若是最后不得善终,那他当初的投降还有何意义?
的确千古留名了,是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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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茂在主院现身,拱了拱手道:
“让四公子久等了。”
“方才去小厨房敦促了一声,知晓四公子不喜府上歌妓,便叫乐坊的人,退得远了些。”
齐酌风放下柴昭辅的那封书信,嗤笑一声,和善道:
“此等私人信笺,迟将军给我看,无妨么?”
“无妨,无妨。”迟茂方才离开前,去亲自备酒水时,便将书信交于他传阅。
这会儿自然连连摆手,见那书信已经完璧归赵,好生放在案上,才佯装为难道:
“实不相瞒,柴夫人送过来的小厨娘,必是小厨房翘楚。可我实不敢用,不是俸禄低养不起,而是若稍有怠慢,得罪了柴夫人,与柴将军生分了。为了个下人,不值当。”
齐酌风意味不明的笑笑,从前倒不知迟将军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只若能被萧重荣重用的,想来哪儿有草包。
十分慷慨道:“行,叫她尽管送来,回头我那几个兄弟,一人塞一个,不怕她滞销。”
迟茂十分夸张地匍匐在地,弯腰行了大礼:
“如此,便多谢四公子了。”
“无以为报,略备薄酒,请四公子尝个新鲜。”
迟茂话音刚落,迟小棠便捧着酒,缓步进来,叫他慵懒地倚靠在席子上,悠然自得的模样,便忍不住弯了眉眼。
亲自与他把盏倒上,只将眼睛也落在了他身上,酒洒未可知。
迟茂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打了个岔子,道:
“柴将军,没有给四公子书信一封么?”
“嗯?”齐酌风对于衣袍沾湿,没有一丝不耐,浑然不觉发生什么事一般。
只似笑非笑道:“兴许,柴将军并不觉得,我是他的朋友罢。”
随后抿了一口,辛辣无比。
这味道倒是有点熟悉,好像不知何年何月,她院子里酿过,还差点成了他的新婚交杯酒。
“那也是柴将军自惭形秽,不敢高攀。实话说来,我与柴将军无异,全赖四公子礼贤下士、丞相不问出身,才得以在洛阳立足……”迟茂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抬眼才发现四公子无动于衷,全部心思都放在桂花酿上。
索性闭上了嘴巴,待他又咋了咋舌,才问道:
“这酒出自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