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茂收到柴昭辅的书信,正在府上与齐酌风饮酒取乐。
若非挡不住小妹央求,他也不会攒下这个局,硬着头皮去攀高枝。
齐酌风比他想象中随和得多,并非那么不近人情。
远望过去冰山古潭,其实相府夺嫡已到了白热化,其他公子笼络朝臣还来不及,哪儿有把将军往外推的。
草堂前,偏殿外,隔着一道巷子。
是小厨房里,迟小棠搬了自己才制的桂花酿,抻着脖子,便往主院那边瞧。
“待会儿唤你,你再过去。”
迟小棠遇事毛燥的性子,只觉一刻也等不及了:
“兄长,不如我这会儿就过去。”
迟茂拉着她的袖子,只怕一松手,她便跑了。
“你可要想好,这么个冷面阎罗,不是我们这等人能招惹的。”
迟小棠轻咬下唇,霞飞双颊,转着黑眸,娇俏道:
“我不管,这洛阳贵女,有人会不喜欢四公子么?只是她们胆小,不敢亲近。”
“有人忌讳自己名节,有人在乎姑娘尊严,有人担心被人嗤笑。”
“可是我们西凉的姑娘不怕,从小便在塞北荒漠长大,与雄鹰、狼嗥为伴,喜欢的马要自己驯服,喜欢的男人就要自己争取。”
迟小棠觉得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个兄长在替她负重前行。
迟茂早早地摆出了一幅苦瓜脸,没有小妹这副天真和不谙世事。
只挪揄道:“不是不敢表达,是没人喜欢这样的屠夫。”
“屠夫怎么了?白面书生只会写些酸言酸语,污蔑人家小姐,还有何用?我就喜欢这样驰聘沙场的猎户。”
迟茂也能理解,出生武将之家,耳濡目眼也会有这样的慕强心理。
“也许罢。”却还是不得不表明实情,讲明利害关系:
“不是其他姑娘不敢亲近,而是四公子不给机会。”
“从前仇氏看的紧。何况女子未嫁从父,没有姑娘会为个男人,忤逆父辈,使得族人与仇家为敌。”
“如今四公子也不遮掩了,现在每日还叫人打仇氏的耳光,你敢嫁过去,就不怕重复跟她一样的命运么?”
迟小棠捧着那坛子酒,撇了撇嘴,道:
“仇氏挨揍,是她自己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胡乱攀扯自己夫君,谋害亲夫,就算告到官府去,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仇家不管她,不是不敢管,而是深明大义。我要是她爹,生出这样的不肖子孙,将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我早把她逐出族谱了。”
“那四公子又不是疯狗,最是深明大义。我待他好,就算他不愿投桃报李,也不会伤害我罢。”
迟小棠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自从那一年秋闱,看见马上少年意气风发,便在她心底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自知天上皓月,高不可攀。她也曾试着压下心底欲念,直到过了多时,依旧难以摆脱想要亲近之意。她终于决定试一试,不留遗憾,也对得起自己。
“哥,你就放心罢。”
“如果萧柠那样的婊/子,无依无靠,都能给丞相的公子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