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青枝去了一趟二公子府上。
萧柠晨起恹恹,并未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奔去宴客堂拉她的手,或者直接将她迎进卧房。
而是梳妆用了许久,让她孤身一人在假山旁的凉亭下久待。
四下无人,只偶有几个下人,脚步轻快,在池塘和曲径处穿梭。
青枝百无聊赖,兀自摆弄着石桌上的围棋,自己同自己对弈。
以手托腮,指腹无意间敲打着棋盘,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见萧柠的身影,缓缓从长廊行至此处。
“柠儿!”
青枝每次看见她,心情都是愉悦的。
起身便迎了过去,只萧柠神色淡淡,没有以往的热络。
甚至避开了与她肢体触碰,仿佛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独自坐在石墩上,听着府上下人禀告:
“大娘子,将军在谯县和颍川又购置了两块地皮,用以建造府邸宅院。”
“这是地契和账房送来的本子,请大娘子过目。”
萧柠将护甲摘下,放在身后丫鬟捧着的托盘里,象征性地翻了两页。
才“嗯”了一声,问道:“夫君才收得那十几个歌舞伎入府了么?”
丫鬟低头老实答道:“人已送到,不过没入私宅,均安置在了颍川的外宅。”
萧柠头疼扶额,男人呵,都改不了吃屎。
“外室就是这般,见不得光。”
随即又问道:“将军的爹娘现在何处?”
丫鬟均知大娘子问的不是丞相和姜夫人,毕竟二公子只是干儿子。
便老实答道:“从前在乡下隐居务农,将军频繁立战功,受了厚赏。这会儿已将爹娘从乡下接了出来,同在颍川定居。”
萧柠嗤笑一声,这倒是新鲜。
“伺候公婆,原是发妻该做的事。想不到外室,除了狐媚勾引男人,还有能扛起侍候公婆重担。”
“这外室找的不错,恶人自有恶人磨,待被婆母将珍珠磨出鱼目,也就没那样的志气和心思找我的晦气了。”
旁边的贴身丫鬟芍药恐小姐言多必失,忙找补了回来:
“大娘子也一直在尽上自己本分,时常去相府走动,给姜夫人请安,怎能说没有孝敬婆母呢?至于丞相忙于国事,不能常常近身服侍,也是情有可原。”
萧柠抽出帕子,掖了掖鼻翼,冷“哼”一声。
见不得人的爹娘,和见不得人的外室,果然十分般配呢。
随即屏退了众人,连份茶水和瓜果也没上,竭力避开与青枝四目相对。
她在这里等了她颇久,已经预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对她向来没有清高可言,主动开口询问: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柠儿今日与我这般生分?”
“我要随夫君迁居许昌,总是放心不下你,所以亲自过来同你告个别。”
萧柠目光闪躲,暼向池塘,她怕自己只要回头,再看她一眼,就会消气心软。
从今往后,又心甘情愿被她奴役、受她差使。
“那妹妹就先恭喜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