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兄,我咽不下这口气。”
齐酌畔盘腿儿坐在席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在四哥私宅,也犯不上像在相府时那样,得规规矩矩跪坐在席上。
只要他乐意,瘫在长榻上也行。
二人交流向来无障碍,简修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你可别轻举妄动。”
“四爷碰到董氏的事就犯傻,心病无药医,这事还得他自己琢磨透。”
“我又没说动董氏——”齐酌畔还没说完自己的计划,**的人翻了个身,口中喃喃道:
“水……给我水……”
齐酌畔一个鲤鱼打挺,从席子上支愣起来,健步如飞地去给他拿了水壶。
简修也走到他床边,给他身后垫了方高枕头,才扶着他起来。
齐酌风才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就听简修在自己耳边一直嘚啵:
“四公子,你也太冒失了。”
“骑着马坠崖,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你就没想过,若是没有良驹给你垫了一下,你回头摔断了胳膊、腿儿,得像人彘一般,余生都在**度过,再不能上战场杀敌,活的像个废物,你可承担得了这样的结果?”
齐酌风一口水喝得差点呛到,将水壶交还给小七时,才有些烦躁:
“你俩要闲话,能不能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在诏狱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好不容易借着酒意睡一会儿,做梦就听你俩切切察察,烦死了。”
简修不觉得烦,气急了,便怒壮怂人胆,还没数落够呢。
“我们见天儿的担心你,结果你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爱护自己。”
“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光我们珍贵有什么用啊。”
“你还真想有一天,你把自己作死了,让我们跟着五公子去打天下是吧。”
“你就不怕等你出了什么事,有些人做梦都要笑醒了?”
齐酌风才醒过来,还没什么力气,不能叫简修闭嘴。
便只得耐着性子,听他数落完。
才按了按两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头痛欲裂,问向小七:
“我睡了多久了?”
齐酌畔放好水壶,便回身答话:“有一天一夜了。”
齐酌风抿了抿唇,才又问道:
“可有人看过我?”
齐酌畔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顿时气成了个河豚,气鼓鼓道:
“如果简将军算人的话,只有他。”
——被自己放进来了。
齐酌风没羞没臊惯了,小七还替自己遮掩,他如今便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董氏可有来看过我?”
这回不待小七开口,简修已经想给他一榔头,把他敲醒。
“董氏在家里相夫教子,保不齐过两个月,就给他夫君添丁进口,来瞧你做甚?”
这话说的露骨,齐酌风似有些承受不住。
躺平之后,再次闭上眼睛,准备浅眠。
枝枝,果然一点也不在意他了,哪怕自己受伤,她也无动于衷。
齐酌畔看在眼里,纠结在心底。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对降将网开一面。
如今看来,柴将军尚在一日,四哥便不能彻底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