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相府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虎父犬子的道理。四公子睚眦必较,难道丞相就是胸襟宽广之人?”
“四公子能回来,定然是受了冤枉,否则丞相怎肯善罢甘休。”
“而冤枉了旁人,就得有所补偿。不把您推出去当挡箭牌,难不成还能豁出去他自家儿郎?”
仇甜一听这话,更加惊恐了。
双眼空洞地望着屏风,徒垂泪。
只不知何时,屏风后突然隐出一个人影,待她仔细盯着瞧,看清楚后,才发现那是齐酌风的身影。
仇甜几乎是弹跳着,从长榻上坐起来。
流得眼泪和鼻涕来不及擦,便想寻了地方去躲。
对来人充耳不闻,逃避现实,仿佛就能真装作无事发生一般。
仇甜双手握住雁来的手腕,惊恐道:
“雁来,咱们逃罢,咱们逃回仇家,只要回了仇家,四公子总不会撵到仇府杀人。”
雁来没有小姐那般疯癫,还保有一丝理智,已经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仇甜眼神闪躲,避开四公子的视线,还在自说自话:
“对啊,是,就算逃回仇家,但看祖母上回的劝谏,也知娘家不愿祸水东引,容我不得。”
“天涯海角,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只要那呆霸王想捉,便是离开洛阳,也会被他找到凌迟。”
齐酌风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这副疯癫模样,突然没忍住乐出了声:
“找你?”
“你还真当自己国色天香,能跟我上演什么插翅难逃的戏码。”
四公子开了口,仇甜终于必须得面对他。
当惊恐到了一个阀值,横竖都是一死之后,她突然破罐子破摔了。
软下去的膝盖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给她个痛快。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何这样。”齐酌风并没有她想象中,冲过来将自己暴打一顿,甚至拔剑将她刺穿。
只是负手而立,冷淡望着她:
“那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呵!”仇甜学着他万年冰霜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不羁道:
“三岁小孩都会的东西,还用人教?”
“为何如此?你若生性恶毒,昔日父亲也不会选了仇家联姻。”齐酌风抚了抚拇指上、狩猎时才会戴的扳指,不肯走近她分毫。
也没坐在她房内的长榻和太师椅上,仿佛只要再离她近半步,便会忍不住这巨大的恶感,和汹涌的杀意。
对,昔年父亲决定牺牲他的幸福,拿他联姻的时候,的确还是有一丝父爱在的。
除非不能成全他和董氏,却也不是随便什么破落户都能往家里领。
毕竟又不是非仇氏不可,只是跟他官职相当,又有待嫁嫡女的,他更合适罢了。
“呵。”仇甜依旧冷笑,形容枯槁还在做最后挣扎:
“你以为我在闺阁中的贤良温婉名声,都是爹娘找人散播出去、为了将来好嫁人么?”
“你错了,我原本就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性子。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这个样,是相府和婚姻,将我磋磨得心狠手辣、背弃人伦。”
“是,你的确不纳妾、不沾花惹草、不弄回几个妾氏来争风吃醋、欺压正妻,没有宠妾灭妻。可你是为了我吗?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仇甜歇斯底里,一声声控诉,直至头发披散下来,已三份像人、七分像鬼。
“你做的不够好,你给我的不够多。我还需要你尊重我、陪伴我、爱护我,放下军务陪我风花雪月,夸赞我今日换了华美的服饰,跟我一起商议鬓发的样式。”
“这些,你为什么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