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1 / 2)

对仇氏深入骨髓的恨意,以及对休妻的期待与喜悦,都没有冲散对父亲的怨怼。

离开书房后,他突然释怀了。

哀,莫过于心死。

这样的父亲,实在太不值得他怨怼。

只肖把他当成陌生人便是,不是同袍、不是将帅、不是属下。

回到自己院子里,已经先吩咐了随从下去:

“替我在城中置办座私宅,明日就搬出去。”

随从喏喏应是。

齐酌风屏退了下人,亲自掀开帘子,隔着一道屏风,里面的仇氏已张惶失措、坐立难安。

听闻他今日要回来,仇甜便一直心神不宁,紧张的腿肚子抽筋,干呕了几回,险些将苦胆都吐出来。

在屏风前踱步,晃的雁来一阵头晕,忙一把抱住她的手臂:

“小姐,您先歇歇脚,咱们一块想想对策。”

“主子您人心神不宁,下边的奴婢也跟着人心惶惶,如此这般,还如何做事。”

都到这种时候了,仇甜还如何想着院内之事。

主持中馈是婆母的事,自己平时也没有持家权,懒得打点四公子院内之事,如今更没了这份精气神。

“命都没了,谁还想着下人如何?”

仇甜被雁来抱着手臂,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仿佛被剪去羽翼的家雀,徒劳无功的扑腾让她更加惶恐。

“雁来,你说四公子会不会砍断我的四肢,将我做成人蛹,放到尿痛里了却残生?”

雁来也被小姐的设想吓住了,连忙扶着脚软的她,坐回到榻上。

对着软脚虾,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姐,您别吓婢子。”

“四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他真是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上边还有丞相大人看着呢。”

“仇大人又未犯错,齐家犯不上为着一介女流,得罪朝廷老臣。”

仇甜摇了摇头,便抽出帕子抹泪:

“此一时彼一时了,丞相如今提拔了一众自己心腹,朝中重臣皆是族人,如何还会在意我父亲、从前举足轻重的地位?”

“何况四公子未出事前,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今哪儿还能放过我。”

如今雁来也无计可施,从前一向护着小姐,可想到因主子任性,而频繁受牵连,如今自己绝望后,也有些茫然怨怼:

“小姐当初既知他这活阎王的性子,何苦去招惹他?”

“一早婢子劝你不要针对董氏,您就不肯。挤兑走董氏后,一路顺风顺水,原该见好就收,可反倒得意忘形。”

“如今山穷水尽,婢子也无有良策了。”

仇甜紧绷的神经久了,便有些反弹,神秘兮兮地问道:

“四公子怎地突然回来了?丞相既没有下旨处死,也没有弟兄投毒让他死在狱中。”

“他怎地突然就活着回来了,怎么没死在里头?”

仇甜越想越伤心,径自捂着帕子,大颗大颗滚下惊恐不甘的眼泪。

“雁来——”

仇甜坐在床榻上,一把握住侍女的衣袖,身体向后蜷缩去,眼睛滴溜溜乱转个不停:

“你说,既是丞相特赦,他原该夹起尾巴做人,又怎敢再杀妻。”

“否则就不怕天下人议论,说他是弑君不成、杀父失败,又手刃发妻的怪物?”

雁来见小姐死到临头了,还抱有幻想,一时间也忍不住心直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