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相府,里面已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下了马车,齐酌成自觉方才态度有些不好,尤其看她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忍心继续欺负一个经历战乱、没了父亲庇佑的孤女,于是,有几分于心不忍道:
“我叫随从回去,传我吩咐,不准任何妾氏随意进你庭院跋扈。”
“这样,既不会扰了你清净,也可保全萧夫人。”
萧柠眼圈红红的,终于拿出帕子掖了掖眼角,抽抽噎噎委屈道:
“夫君整日只顾自己快活逍遥,也不知妾身有多担心你。”
“前有四公子被关大宗正院,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唯恐哪日这厄运轮到夫君头上。”
“不过这四公子被冤入狱之事,到底是不是夫君所为?”
她看似妇人关心则乱的碎碎念,还是让齐酌成脸色大变。
边往相府里走,听着门口小厮捧着一张笑脸恭维:
“二爷!”
一边压低了声音,碰了碰萧柠手臂,警告道:
“他自己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萧柠本答应青枝,要帮她弄清楚。
眼下不能直接发问,便做惊吓和懵懂状,拐着歪儿地试探道:
“莫非夫君有证据,能证明他确有弑父之意?否则怎能如此断定。”
齐酌成笑眼迎宾客,却紧绷着下巴,压低了声音冷冷道:
“并无。”
“只世人皆这样说。”
“这没证据的事,夫君还应谨言慎行。若是跟着人云亦云,难保哪天四公子洗清冤屈,不找您算账。那时候,可就没咱们的好日子过了。别说香车美人,便是锦衣玉食也没有了。”
齐酌成冷了冷脸,但也并非那不识好歹之人。
知晓夫人是为着自己好,原也不是那梗着脖子,跟人死犟的性子。
于是便听人劝,吃饱饭,淡淡道:“好。”
“以后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哪怕亲耳所闻,也不掺和了。”
“免得惹火烧身,捞不到好处,还沾了一身腥,连累夫人也为我担心。”
萧柠心底有了数,打探到了青枝需要的消息。
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对他投去欣慰一瞥。
偶有一个念头蹦出来,萧柠觉得自己太残忍。
只因这男人不合自己心意,便与他离心背德。
可转念一想,她没有做不合他心意的事,他都要招蜂引蝶,那一点点愧疚也**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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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前厅,门庭若市。
齐酌成不断拱手,招呼着进府的简修和夫人萧妍。
后院,是齐晖正坐在书房处理政务,案台上放着凉州而来的书信,身边只有齐酌江一人。
“父亲,黄将军看似请安,实则向父亲示威。”
“如此目无尊长,蛮横无理,父亲若不及早召回,只恐将来尾大不掉,成了第二个江南白太守。”
“嗯——”齐晖放下那封请安的折子,不自觉又一阵头痛欲裂。
能引得黄琪如此涉险,恐是老四在狱中,不太好了。
随口问道:“如今看守的人,可有按时送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