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少量长期投毒,银簪试不出,即便无恙也不要多食。”
“以后我会想法子,让小愚隔三差五便过来送吃食,狱中之物皆少碰,以免慢性中毒。”
皇位使人眼热,夺嫡让人疯狂。
便犹如这次被设计一般,谁知道会不会又有哪位公子铤而走险。
齐酌风静静听她说了许多话,都不忍心打断。
他喜欢听她说话,看她一只樱唇,一张一合,便莫名觉得心情好。
待听她嘱咐劝解了许多,才轻嗤一声,淡淡道:
“他把我的一生都毁了,不配让我哄着他。”
“若不是他强逼我娶仇氏,让我为了大局着想,准许我娶你。”
“如今我便不会被枕边人捅一刀,即便落魄至此,心底也还有个念想。”
“与仇氏无关。”青枝每一次都斩钉截铁的否了他这样的论断,不想因为自己,使他夫妻不睦。
“酌哥哥,你尽孝心,不是为着丞相,是为着你自己。”
齐酌风怎会不知,只他生来便不屑于。
所以像老黄牛一样哞哞犁地、攻城掠地,待良弓多了,不必飞鸟尽,也遭遇兔死狗烹。
“相府的马都瘦了——”齐酌风细细咀嚼着她的话,眸中的笑意,浓得散不开,还在与她调笑道:
“枝枝倒是胖了许多,大抵是跟柴郎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好了,没有烦忧,便心宽体胖。”
她独花前月下,仅留下他这可怜人,对月长嗟。
只是,他仍旧想问:“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他想忘记她,可他就是忘不掉,做不到。
“因为,我是个小气的人,且装不下去了。”青枝抿了抿唇,难得以这样的身份,与他推心置腹:
“我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也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我怕活成仇氏那个样子,成了别人的笑柄,洛阳的妒妇。”
“我怕我再看不见雪落、花开,生活的全部,都是盯着你今日又宠幸了哪个妃嫔。那会让我发疯,让我伤神,让我变得丑陋。”
“你怕爱上我,会让你变得脆弱。”齐酌风自嘲地笑了笑,已不再执念于她的不信任。
如果争执和悲愤的最后结果是失去她,那么她说得对,他的确不该继续幼稚下去。
“没关系,那我证明给你看。”
“看看我没了女人,是不是活不了。”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我一直等着你,等你夫君比我先死。”
“若是我比他先死,算我倒霉。”
青枝是见惯了他的偏执的,拗不过他的性子,便只说:
“你不能违背我的意愿,强迫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这话他听过,无非就是父亲说的,如果父亲不给,他不能抢。
“明白。”可他还是想问问这个胆小鬼:
“那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他纳妾,你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