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消息传到侯府,原本还打扮得光鲜亮丽、想着争奇斗艳的小姐;
挖空了心思,想要坑害大娘子,企图上位、鸠占鹊巢的美妾;
互相攀比,贪图享乐,准备在百花宴上大出风头的娇娘……
一时间,皆犹如丧家之犬。
谁前日瞪了嫡姐一眼,挖苦了庶妹一句,陷害了其他房的小娘子,都忘了旧日的恩怨。
因为当命运的齿轮碾过来的时候,所有心底的小九九,都会被碾成齑粉。
你的情绪,没人在乎。
从前还能被诗书礼仪、大家闺秀的名门规矩拘着,或听从当家主母调遣、或心口不一,表面恭敬,实际悖逆。
眼下便是连装装样子也没有了,由主家到下人,皆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四下奔跑,却不知该躲到何处可以安身立命。
底层的小丫鬟们,放下正在洒扫的水桶,跑回自己的大通铺。
有尚且犹豫呆滞的,也被同伴抓着手臂,裹挟着逃走:
“还傻愣着做事干嘛?”
“侯爷都死了,齐家大军破城后,即刻就要攻入侯府。”
“你就算做得再卖力,也伺候不到夫人、小姐跟前。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怎么尽职尽责攀高枝呢?”
几个姨娘也是各逃各的,早早的收拾出了一大箱金银细软,争相准备逃出府去。
贴身丫鬟在一旁低低哭泣着:“小娘子,如今外头城中都是乱兵,若是就这样跑出去,也难保不被欺凌。”
小娘在遭遇巨大变故时,早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只遵从逃生的本能,一味快跑: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
庭院内,萧夫人强压下悲伤之色,看着这些不守规矩的家眷,只恨自己治家不严。
连连呵斥道:“放肆!不许乱!任何人都不准离开侯府!”
底下有长工,难得肯停下脚步,听当家主母的训话,却还是哭丧着脸:
“大夫人,您也赶紧逃吧,那齐家可是出了名的爱屠城,别等屠刀落到头上的时候,就晚了!”
“阶下囚跟抄家流放可不一样,皇上仁慈,齐家是出了名的跋扈,哪儿会在乎什么仁德的名声?”
萧夫人从接到消息至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
她从不怨恨夫君为满门招致了祸端,甚至格外佩服自家男人自刎疏勒河畔的骨气。
她是他的发妻,与妾氏那些玩物不一样,自然要与他共进退。
随后拔出夫君挂在庭院墙上的宝剑,作为习武世家,随处可见的兵器,就像书香门第汗牛充栋一般。
“我看谁敢!”
“谁再敢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便先清理门户。”
“若不想成老爷剑下冤魂,就不要妄想去街上狂奔,败坏萧府的名声!”
跑出去的已自谋生路,留下来的,在大夫人一声令下禁闭府门,便是想走,也是插翅难逃。
青枝见场面控制了不少,已缓缓走到叔母跟前,行了一礼:
“叔母,我与丞相四公子有些旧交,他曾答应我善待侯府女眷。”
“他向来一诺千金,只恐进城之人是二公子亦或简将军。”
“倘若四公子先进城,那么吩咐家眷待在侯府,无疑是最安全的。”
萧柠看着那些胆小如鼠的姨娘,惊慌失措的样子,便有几分不屑。
气定神闲地上前问了探子一句:“今日领兵入城的是谁?”
探子过了今天没明天,也怯于出城打探了,便信口胡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