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正打马原路折返,只还未走还至客栈,便在半路遇见了小愚。
到见她一脸凝重,俨然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近身到跟前,依旧紧蹙眉:
“小姐走都走了,何故还回来?”
“怎么……”青枝还未问完,见她身后一行人马,皆是叔父的亲兵,便已了然于胸。
她催马前行,两步挡在小愚身前,回头道:
“我若不回来,岂非将你置于险地?”
且她离开他心意已决,不会如此往复。
小愚心下感动于小姐的深恩厚待,还会在意一奴婢的性命。
许是她们历尽坎坷,一直在彼此身边,便滋长出了家人的情义。
原本想脱口而出的埋怨与懊丧,尽数咽了回去。
马后炮又有什么用?与其质问她为何只身去齐营,莫不如追悔不该生在董侯府。
“郡主,得罪了。”为首的将士在马背上拱了拱手,随即半是胁迫、半是保护的,将她带回了萧营。
“萧侯爷大发雷霆,郡主可别为难我等。若不配合,只能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青枝被一队人马团团围住,明白将令奉命前来的目的,面无愠色,只淡淡道:
“我不会逃跑。”
“也多谢各位英雄好汉,没有为难我的侍女。”
“我自己的事,自然会去跟叔父解释清楚。但犯不上惊吓我身边的人。”
忠仆自当为主上效犬马之劳,可不管多尊荣的身份,若连自己贴身服侍的人都保护不好,便是再被敬重,又有何用。
一行人马只老实规矩的将郡主押至萧营,送至大帐,方才遣散。
柴昭辅原在谋士那列坐着,听闻青枝回来的消息,正准备无召从席子上站起来,还未出帐去寻她,便见她已经进了来。
“放肆!”萧重荣看见她的那一刻,便拿起矮桌上的竹简猛拍了案台。
因着愤怒横眉冷视,而挤压得额上皱纹又多了一层。
“吾儿莫非是要效仿简修之流,背叛董侯?”
“可怜我待你如亲生,却比不上你在相府受磋磨的数月。”
青枝跪在地上,距离大帐帷幕不远的地方。
快速思量脱身之法,分不清叔父这愤怒里有几分真假,只由着冷汗将鬓发打湿。
忽地福至心灵,开口道:
“叔父息怒,儿自回凉州以来,锦衣玉食无一短缺,爷娘疼爱弥补尤甚,儿心底始终充满感激。”
“叔父不以儿女流之辈,还肯准我进大帐不设阻拦,儿心中充满感激,一直想要报答。”
“得知齐军感染鼠疫之事,始终夜不能寐,忧虑深重。不是忧虑齐军,而是替叔父担忧啊。”
青枝有些懊恼,离开洮阳回枹罕的路上,总是不由控制的去担心酌哥哥,连被捉后的托辞也没想好。
若是提前做好准备,这会儿也能对答如流,犯不着即时即想。
苦了小愚在一旁站立难安,心下埋怨小姐,为何不直接走掉。
便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愿小姐在刀尖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