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涔涔,始终没有放弃他:“二公子,我现在就可以上马,随你回营中,与丞相对峙。”
齐酌成实在受够了他的胡搅蛮缠,不答话,只反问道:
“大都督来此何干?”
“不会是父王派我行刑,您过来监刑罢?”
“丞相可是有言在先,不准大都督擅离职守,不知大都督触犯军法,该当何罪?”
简修已命身后人搭起了帐篷,始终握着剑柄,不曾松懈。
待吩咐随从将四公子好生扶回帐中,才重新跃到马上,语气冷冽,不肯退让分毫:
“是丞相感念累累白骨,恐军中将士走得不安心,唉声载道。故而派我过来,稳定军心。告诉那些濒死的人,丞相有令,会善待染病而终的将士家属。好歹跟了丞相一场,以让他们安心。”
“只可惜……”简修“啧”了一声,“二公子的手太快,不光封了他们的口,还剜了他们的眼睛。”
“看来,我这传令,实多余了些。”
齐酌成回眸深望一眼大帐,四弟已被抬了进去,等待咽气。
不欲与他纠缠,便只在马背上上拱了拱手:
“既是丞相有命,大都督请便。”
“只让他们闭嘴,也是怕惊扰了丞相休息。”
“另外喊声震天,恐弄得人心惶惶,引起哗变,就没法行军打仗了。”
说罢,一勒缰绳,已扬长而去。
简修握着剑柄的手臂,早已经麻木僵硬。
望着齐酌成的背影远去,方将宝剑收入剑鞘,踉跄朝着帐内跑去。
虽与齐酌成道不同,不相为谋,只瞧着他那避疫的法子,确实可行。
便立即吩咐了下去:“在这里服侍四公子的,皆用纱巾遮面,四公子碰过的碗筷、水壶,一概不要再用。”
几个随从面面相觑,皆抄着手,低头应声:
“是。”
其实即便大都督不嘱咐,谁又敢私自动四公子的东西呢。
饶是以丞相的权势,上回私自用皇上的东西,都引得言官唇枪舌战。
哪个活的不耐烦了,敢用四公子的筷子进食、水壶饮水。
“另外我带来的草药,每日煎好,分三次给公子服下。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如今既无天赐良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些草药没法从病根处治愈,只能缓解症状。但愿他攒了点力气,能踏实进食,还能依靠自身的坚强,战胜病疫。
简修见几名随从皆掩住了口鼻,心底放心不少。
无意连累无辜的人,若是放任自流,跟四公子交叉感染,也不值当。
简修抽出短匕,从长袍处割下一条,蒙面后,才俯身在他耳边。
连声敬称也没有,人病被人欺,直接直呼其名:
“齐酌风,你不出山,我不用计。”
“功劳簿上,我要我们的名字,写在一起。”
“若不想眼见齐家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就给我支愣起来,我们杀进凉州,一起回洛阳!”
**的齐酌风一动不动,似是只有进气,而无出气了。
简修已耽搁多时,不能继续停留。
出帐匆匆打马而去,只不知,自己假传丞相旨意,违反军令,私自过来探望。由齐酌成在义父跟前参一本,会不会因忌惮他也染病,而被流放。
简修打马疾驰,不自觉面纱掉落,已被夜风糊了一脸眼泪。
咬紧后槽牙,不允许自己软弱。
若齐酌成敢有小动作,他便跟他死磕到底。
他私自过来探病,有染病嫌疑。齐酌成奉命过来坑杀将士,也难保不沾上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