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愚被青枝扶着起来,又擦了擦眼泪,表了一番忠心:
“小姐,婢子绝没有恶心您的意思。”
“即便是你不要的,哪怕扔在地上,婢子也不能去捡。何况,是您珍爱的,我决不能去抢,不管为了什么。”
“婢子对小姐一片真心,可鉴日月。婢子此生不嫁人,只陪着小姐。”
“若婢子先死,小姐便另寻心腹服侍。若小姐先走一步,我就去寺庙里做姑子,日夜为小姐亡魂祈福。”
青枝听她说得这样瘆人,忍俊不禁,却也理解一二。
从前看志怪杂谈的古书典籍时,曾写着,这世上有三头两臂的婴孩,有好男风的风流雅士,也有遁入空门的自梳女。
若是小愚真有少女思春的心思,从前在相府,一众公子,各有优劣,早动心了。
非得像柠儿那样,嘤嘤嘤整天抱着五公子的诗词入眠才是。
便知她没那样的心思,青枝也不与她取笑,只将她好生送了出去,又安抚一通:
“我怎会不知你心意?”
“即便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这么多年也不曾心有灵犀。不过你现在告诉我了,我自不会装聋作哑。”
“小愚,你对我很重要。从前我花团锦簇时,就与你关系最好。如今我只剩你了,又怎会不珍惜我们之间的情义。”
独自回到帐中时,柴昭辅倍受冷落,一个人孤零零的半倚靠在席子上,对于方才之事没半点解释。
青枝也不怪,男人志在四海,怎会为深宅妇人之事花心思。
只她的善解人意,让他更不高兴了:
“一个下人,比我重要?”
青枝含笑拉过他的手,由于他的手掌太大,自己的太小,便两只手去牵。
“夫君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可是今儿打了胜仗,便有心思同妾身调笑?”
“你也说了,小愚不过一下人。跟一婢女计较,也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
“我不跟她计较,我在意你的感受。”柴昭辅今日十分受挫,在中军帐内不得志,回到家中一样倍受冷落。
“娘子,你以后能不能只看着我,只想着我。”
“不在意别人,也不理会旁人。”
“我如此贤良淑德,怎地夫君不夸我,还怨我?善妒乃七出之一,莫非夫君只喜欢那妒妇不成?”青枝温婉一笑,既不愿违心承诺,便避而不答。
只说:“夫君,我听闻今日帐中之事了。”
“你打了胜仗,我很为你开心。只萧叔父年龄大了,又屡战屡败,难免举棋不定。”
“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谅解他。不过你也放宽心,我会去从中调和,萧叔父心胸宽阔,并非嫉贤妒能之人,不会跟咱们真的生分的。”
柴昭辅叹了口气,只摇了摇头。
是他想齐人之美,既要娘子对他关爱备至,又希望她心胸宽阔,在他纳妾时不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也许吧,我同萧侯能够重修旧好。”
“只是我可怜的小娘子这么傻,不知大势已去,大势已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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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晖今日险些被生擒,好在并没有受伤。
并没有表现出丧气的模样,甚至在中军帐内大摆筵席,庆贺侥幸逃脱。
帐外,有探子来报,称四公子和五公子同时平安归来。
“好!”齐晖命人再添杯盏筷子,给两位爱子压惊。
齐酌江先进到帐内,给父亲行礼请安后,并未坐到父亲身边,而是选了最边缘的角落。
“我儿威武,若无你搭救,老四今日命休矣。”
齐酌风紧随其后,进到帐中,连行礼也省了。
倒是一样十分有眼力见,坐在了靠近帐门的位置。
不知是明白父亲招贤纳士的姿态,还是真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