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帐中时,青枝已经失去了行动自由。
只大军启程,虽还是叫两个马步兵跟着她,到底没给她披枷戴铐,还留着都督夫人的体面。
小愚骑在马上,跟夫人并行,恼怒道:
“姑爷怎可如此无礼?”
“从前看他人模狗样的,还当是小姐遇上了良配。哪知这般欺辱人。”
“若不珍惜又何必娶你?还不如放你自由。”
“罢了。”青枝勒紧缰绳,跟在队伍中央,缓步慢行。
对于自己努力过后,依旧无法改变的局面,便只能调整心态。
“夫君有自己的考量,他夙兴夜寐,比我们要考虑的事情多。”
“全军帐下,每天一睁开眼睛,十几万双眼睛,都在听候他的调遣。”
“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为将者,也有可能百密一疏。”
“好在他只跟我这样,不会有什么成本。若是换了其他心腹大将,只怕会付出惨重代价。”
小愚瞠目结舌,心底承认小姐说得没错。
姑爷的确很忙很累很操心,不像她们这二三小小女子,整日只要绣花闲话,讨论江南的糕点好不好吃,谁家的妯娌又欺负了哪个小姑子。
想宅斗,就当打发时间。懒得雌竟,就当没看见。
只战场不同,你不动,敌人却不许你躺下,而是直见性命。
可还是忍不住感叹:“小姐,您对姑爷真是宽容。”
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好像从前对四公子都没有这样好。
青枝抿唇笑笑,她从前对酌哥哥很差么。
谁愿做妾?可为了不让他为难,便是当通房她也认了;
委屈独自吞下,服侍他早晚添衣,是她战胜不了自己心魔,也不愿他再为了自己兄弟阋墙、情绪失控。
如果她走了,他能开心一些,那么彼此放过,未尝不是夙愿。
“因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理应跟夫君共进退。”
只是有些遗憾,他翌日在相府的过往,终究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拔不掉、除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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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不知几月,一行人等已忘却了时间。
待到了凉州,萧重荣隔了老远,亲自出帐相迎。
人家叔父在此,柴昭辅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没理由将青枝禁足,拿她当成手下的玩物或者摆件一般,随意论处。
“见过萧侯爷。”柴昭辅下马行礼。
还未弯下腰去,已被萧重荣一把扶起,拉着他的手臂,直至帐中:
“贤婿肯来相助,老夫如虎添翼。”
“先前见使者来报,便一直静候佳音。日夜期盼,总算把将军盼来了。”
“我若有儿能如柴郎,何愁齐贼不破?”
柴昭辅身着披风,跟萧侯一并入军帐,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家眷。
得萧侯如此高抬,心底一块石头落了地,却也不能不识捧,立即陪着笑道:
“常言都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叔父若有能用小婿的地方,但开口无妨。”
萧重荣乐不可支,笑得脸上横肉也跟着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