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柴昭辅滞在原地,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脸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那一夜不是有意晾着你,是先前明公唤我到白府,嫂子跟我说,你不甘心嫁到江南,有心多生事端。”
“我欲磨一磨你的脾气,才想着冷一冷。是我不好。”
青枝冷“哼”一声,原觉得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实在不值当。
却忍不住嘲讽道:“大都督,你听风就是雨,不做接触,不去了解,跟那些纸上谈兵的草包有什么区别?”
“我不希望你从别人的口中了解我,至于白友恭那位正妻,我不愿背后论人长短。想必你从你那明公那,去了解你那位好嫂子,更恰当。”
“只是我很怀疑。你这种耳根子软的统帅,在战场上,有自己决断的能力么?不得让人杀的片甲不留?也不知太守,是如何信任你统兵的。”
柴昭辅被噎得好半晌没说话,这真是母亲口中那个贤良淑德的正妻么?
不见她跟妾氏互啄,对自己倒是伶牙俐齿。兴许觉得,女人跟女人互喷口水,没什么挑战性吧。
不让男人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当判官,偏把他拉到明面上,遭白眼。
柴昭辅本就没理,实在没那厚脸皮无理还行大男子主义,语气便一如既往的随和:
“娘子知人善用,我心生敬佩。”
“可我并非你说得那样不堪,便是我无能,明公也不会叫一碌碌之辈,驻守长江天堑。”
“实在长嫂如母,我敬重她、信任她,这才被她摆了一道。”
青枝在心底冷笑,自己亲娘活着呢,倒是信奉什么长嫂为母,果真是个大孝子呢。
“不明是非也就罢了,还薄情寡义。”
“将军才没了一个孩子,不急着去探望,该不会准备今夜,一直跟我在院子里闲话罢?”
柴昭辅耐着性子哄了半晌,那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要在初次相识、容貌倩丽、担着他妻子名分的女人身上,耗费尽了。
“妾氏于我而言,不过是府上养的阿猫阿狗。”
“我同她们怎样,不过如同用膳饮水一般视作寻常事。”
“你犯不上为这些不值当的事,与我争执计较。”
他自认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新婚之夜留宿撷芳房内,也不是因为宠妾灭妻,而是想压一压正妻的性子。
如今他意识到错误,也道歉了,这事就该翻篇。
却见她明明还是讥笑的神色,忽然变得诧异而失望:
“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在你眼里只是玩意儿,与书画、兵器、马匹无异。”
“你让我觉得可怕,也大失所望。”
“你太清醒,也太薄情寡义了。”
不知何时,她若掏心掏肺,难保不去步这些妾氏们的后尘。
柴昭辅终于被她耗尽了所有耐心,目光一凌,冷冷道:
“我原以为,是因为我怠慢了你,使你火在心头、气难消。”
“只我跟你说了这许多,你依旧不痛不痒。想必我兄嫂所言,也并非全然诽谤。”
“你打从心底,就瞧不起我。”
“其实我能理解,见识过松狮的人,就没办法眷恋鬣狗。”
“能让五公子写诗的人,想必在齐家生活过,看我便是怎样都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