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辅被母亲连骂带训得赶到了董氏那,表面上一脸为难,心底却是窃喜的。
只才到了发妻院子,跟他设想的无二。
董氏称病,问就是需要休息了,将军请回。
修养良好,他又不能硬闯。
便僵在了院子里,来回踱步,徘徊良久。
小愚最是脾气火爆,却也心软,在屋子里替姑爷求了求情:
“小姐,您真忍心就这么晾他一宿呀?”
“虽说他也晾了您一宿,可您没放在心上,就等于没吃什么亏。”
“何况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就算您受了委屈,翌日可以歇歇。可姑爷明儿还要去军营操练水军,今日若真让他这么巴巴的站一宿,恐明日精神不济。”
“来往军情紧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错处,便是山崩海啸。”
“小姐要做贤妇,便不能跟他怄气太久。”
青枝忽地就笑了,也不是笑谁,只觉这事有趣。
喁喁私语道:“他儿子刚没,不想着去安慰孩子母亲,反倒来我屋外站一宿。”
“老话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怎么我这发妻,也有受如此宠爱的时候?”
“兴许我是新人,她们成了旧人。官人便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着实有趣的紧,只这样的人血馒头,她咽不下去。
得意时,不嘲笑她人;低谷时,尊重自己。
免得得意忘形,哪天从云端摔入烂泥,会比今日被自己落井下石的妾氏们,下场还要凄凉。
小愚不知该如何劝,便只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
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婢子不是教你一定要讨好男人,只表面上总得过得去。”
“姑爷脾气好,不与你计较,还想着挽回。如若不然,他便是用强,你是他妻子,本就有义务服侍,他也不算强抢民女。”
“回头男人对女人的折磨,便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难不成你还为着床第之事去投河?即便传出去,世人也只会指责你荒唐罢了。再者说,人都该珍爱自己生命。”
青枝明白她说的这些,这等掏心窝子的话,非得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婢女,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依旧冷笑一声:“如若我真遇人不淑,即便将他暂时哄住了,也难保他将来哪天不会兽性大发。今日苟且,来日依旧生不如死。”
小愚的话,她不是全然没有听进去。
但是为着那个——像极了自己母亲,对自己偏爱有加的婆母,也不能继续跟她亲骨肉闹别扭。
青枝跟婆母相处短暂,却已有了亲近之意。
许是人以群分,惯于息事宁人、便不会与喜欢兴风作浪的为伍。
许是上苍怜她年幼丧母,便让母亲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她身边。
青枝这样想着,便出了屋子。
估摸着那个男人也没有久站之意,怕不是她晚出来一刻,他便早早的走了。
毕竟一夫一妻多妾的江南,她没有他,便是独守空房;他没有她,还有更多美妾可以选择。
青枝看着他,目光里却十分空洞,眸中并没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