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别说他如此耐心的哄。便是只给个眼色,对方也早过来同他云雨一番。
甚至莫说是妾氏,哪怕他养的一条狗,“喌喌”两声,那狗也早过来摇尾巴。
不想跟自己的正妻、枕边人——玩什么心眼,可潜意识里,还是不自觉的带了试探。
话一出口,两个皆是一愣。
青枝想到了从前在相府的日子,还有柠儿近在咫尺的警告:
‘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
一向不喜用谎言遮掩,只因深知只要说一个慌,就需要用无数个慌去圆的道理。
也恐这谎言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
但总得先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去,便先委屈的红了眼尾:
“我没见过丞相公子,不知夫君何出此言。”
“若嫌弃妾身战乱被俘的经历,现在就可写一封休书予我。犯不上血口喷人。”
“至于什么松狮,夫君就是松狮,而我不喜欢松狮。我只喜欢海上生残夜,清风伴明月。”
尽管青枝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承认。
独在异乡为异客,能够依赖的,最好人选,便是她的夫君——水军大都督柴昭辅。
柴昭辅心底的隔膜消除,对她的内疚又多了两分。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本性刚强的女子,在他面前露出柔软的一面。
与生来娇弱,天天撒娇的女子不同,这巨大的反差萌,十分撩人心弦,大大满足了他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仿佛有她心悦诚服,便是将整个西凉尽在掌中。
曾让五公子神魂颠倒,又为之写诗的神女,如今落下凡尘,成了他的妻。
纵有那么多肖想,如今也只能化成羡慕的目光。
柴昭辅进前一步,语气重新温和了起来:
“是为夫不好,你为了我,一个人远嫁过来。我原该护着你的。”
对于哄女人这事,几乎无师自通,又何况前后还有妻妾给他练手。
便拉过她的手,温柔道:
“你既喜欢战船、水军,厌烦府中女眷之事。”
“今后不必强行囿于深宅,我准你在甲班上随意出入,看我操练水军。”
“果真么?”那一瞬间,青枝的眼睛亮闪闪的。
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不靠谱中,还带着那一点点靠谱。
如果跟他不是做夫妻,那么做知己也不错。
“当然。”柴昭辅知道自己这回撸猫走对了路子,顺毛摩挲,果然初到府上的小喵喵没再继续炸毛。
便笑意更深:“只要你喜欢,我还可以教你柴家棍、骑马、射箭。”
青枝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瞧着时辰不早,还是跟他道了别:
“既是如此,先谢过将军。”
“明日晨昏定省,我再去瞧将军练剑。”
柴昭辅笑着说“好”,没有强求,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加之今夜答应撷芳过去看她,不能失信。
便将她撂下,径直离去。
小愚在屋内看着一举一动,实在匪夷所思。
服侍小姐歇息后,语气带着埋怨道:
“原还以为跟姑爷和好了,怎地到嘴边的肉,还吐出去给别人?”
“别人都是费尽心思争宠,小姐倒是好,主动把姑爷往狐媚子**推。”
“依婢子看,这柴府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待在从前的相府呢。”
青枝向上拉了拉被子,笑容丝毫未减,想着得空要绘制一副战船图,拿给老伯看看。
原以为自己被打折了翅膀,被迫关在笼子里,原来还能探出头去,短暂的呼吸自由的空气。
至于小愚的担心,丝毫未放在心上,只淡淡道:
“有人服侍他,不用像那呆霸王一样,整日粘在我身上,我可得清闲自在。”
至于洛阳,仿佛久远的,像上辈子的事。
而离开相府,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能在柴府做正妻,为何要去齐家做侍妾。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吗。
何况,她在柴家,柴昭辅不管留恋在哪个女人的床榻,她的情绪都毫无波动,不影响她的生活和身体健康。
不会让她黯然伤神,熬得油尽灯枯。
而若日复一日的看着酌哥哥留恋秦楼楚馆、娶妻生子、纳妾,哪怕对别的女人笑一下,都会让她心如刀割,无法承受这样的胸口闷痛、窒息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