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愚实没想到小姐会说重话,滞在龙凤花烛倒影的洞房里。
下唇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嘴唇不住的哆嗦,狺狺哭道:
“小姐,婢子一颗真心,可都是为着小姐你啊。”
“咱们比不得仇家,有个好父亲、好哥哥,有娘家可以能撑腰。”
“若今夜姑爷就另宿他处,今后,咱们如何在这大都督府立足?”
至于什么一心想攀高枝,企图引诱姑爷,这种无稽之谈,不过是小姐说得气话。
若小愚用心去解释,便真枉费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
青枝原不想有意污蔑她的人格,虽说人往高处走,也没什么错。
只从前小愚就劝她要哄着四公子,摇尾乞怜,得以在相府讨一口饭吃。
今儿又鼓动她去讨好柴郎,免得在府上被人轻视。
只是扒着男人,才能勉强度日的生活,她过够了。
她是人,不是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什么玩物。
“小愚,不要做你自以为、为我好的事。”
“我从不要求你,必须懂得察言观色,体会主人的苦心,随后随其所好。”
“但是也不要自作主张,去干那些我本不需要,甚至十分讨厌的事。”
青枝不是故意委曲求全,而是她压根就没觉得柴昭辅这一出格的举动,是在打自己的脸。
若是真由着小愚去闹,丢了河东董氏的颜面,惹人非议倒在其次。
关键就算将柴昭辅闹了来,不情不愿的将她上了,跟个陌生男人**相对,被凌迟**侵犯,难道她就会觉得痛快、有面子、幸福了?
生活,不管怎样,总不会过得完全舒心。
那么用这一点点被府上人的轻视,换来她想要的自由,她觉得值当。
青枝沐浴后,早早睡下。
美美睡了一觉,并非跟个陌生的臭男人挨着才能睡得香甜,她不是天生贱骨头。
一个人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更觉快活。
无视了柴府的议论,以及东西两院闹翻了天,嚼烂了舌头。
早膳尝了小厨房送过来的,江南特有的莲子粥,清香满口。
门外,有小厮立在檐下,请示道:
“大娘子,别院的小娘过来给您请安。”
“不见。”青枝一口回绝了。
其实心底特别感激那个不守礼的男人。
因为他的荒诞,所以避免了跟他四目相对、**相对的尴尬。
毕竟他是给她三书六聘的夫君,若他要她履行正妻义务,她是不能回避的。
而正因为这个男人打破了规矩,她如今也有了自由散漫的理由。
立在屋檐下的丫鬟,不敢就这样直白的回应宠妾,便仍旧在那立着。
青枝大发慈悲,还赏赐给了那丫鬟一个理由:
“就说我病了,身子不爽快,需要静养休息,不便有人打搅。”
左右为难下人,也没什么意思。
这下好了,连同夫君的这一帮子妾,也省了去见。
立在檐下的小丫鬟,终不再执着,转身回去给自家小娘赴命。
青枝用过早膳,穿戴整齐,已经准备带着小愚,女扮男装,出去游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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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继续在军营里暂住,只那白友恭的腰牌却是未还,在江南水军战船之间行走,如履平地。
老伯见到小公子时,丝毫不感到意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老伯,我今日带来了我画的战船,给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