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住在军营里的日子,每日换成男装,早早的出城,在甲板上眺望将军操练水军。
今日才出了帐,蹲在岸边,看老伯造船。
捡起地上的图纸看了看,上面规划的精细,从刀墙到箭矢,进可攻、退可守,堪称战无不胜。
“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这船真不错。”
丞相若得了这样的战船,还愁江南不定么。
青枝思量了片刻,抬头听见老伯的郎笑声:
“瞧出好来了?”
甲板上,迎面走过来一身着铠甲的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图纸。
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语气冷淡,还带着几分凶巴巴,质问道:
“你是何人?”
青枝不怪他鲁莽,谁让自己是女扮男装呢。
也不欲多跟他废话,只从袖口处摸出腰牌,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腰牌,看见了上面一个大大的“白”字,诧异道:
“你是何人?”
“怎会有明公的牌子?”
这玩意儿造不得假,也没人敢造假。
青枝瞄了他一眼,不急于要牌子,只将战船图纸一把抢了回来。
男人看她厌烦,生得细皮嫩.肉,跟女人似的。
若非着戎装,还真以为这是个女人。
将牌子还给了她,嗫嚅道:“莫非是个姑娘?”
一旁的老伯笑着摆了摆手:“嗐,大都督不可侮辱人啊。”
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已握着腰间佩剑走远了。
青枝坐在老伯身边,请教战船的细节。
老伯一一耐心讲解,不忘宽慰道:
“大都督心直口快,没有嫌弃之意,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青枝“嘁”了一声,学着武将的粗鲁:
“就算是个直肠子,也不能用嘴屙吧。”
逗的老伯又是一阵爽朗大笑,险些笑出了眼泪。
拉着她的小细胳膊,摇头道:
“小公子说得不是我们这的方言,听你这一口官话,可是从洛阳而来。”
青枝没有回答,西凉还是洛阳,于她而言,又有何区别。
便含糊不清的点了头,任由老伯误解。
.
待到了成婚那日,青枝从军帐出嫁,白家十分重视这场联姻。
即便娘家人远在凉州,依旧给了她体面。
青枝盖着红盖头,从军营里一路到了柴家。
没去暼那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是不是胸前戴着红花,长身如玉,在一路“贺喜”声中,不断拱手向周围人回礼。
待到了柴家,迈过火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后,青枝便先行在洞房里等候。
才进到了闺房,青枝径自掀去了红盖头,锤了锤快折了的老腰。
小愚见状,立即过来,伸手拦下了:
“小姐不可,姑爷还未过来,替你挑去盖头。兀自揭开,恐大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