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第一次见到白友恭和其夫人,皆是扔在人堆里,就泯然众人的普通样貌。
只这样的人,统治了江南整片水军。
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还会成为丞相的劲敌。
青枝始终不卑不亢,与在萧家时不一样,没有行大礼,甚至没有行礼。
只主动招呼了声,便被白夫人拉着入了座。
“柴郎白日里操练水军忙,并非有意躲着不见。”
“正好,我们江南的风俗,两位新人在成亲前不见面。”
“姑娘那边若是有别的风俗,或者你就是想见柴郎,即便是绑,我也让大爷把他架了来。”
青枝浮起唇角,不咸不淡道:
“大娘子这是说哪里话?怎地我们刚见面,你就瞧出我如饥似渴,离了男人活不成?”
“白太守志在四海,大都督日理万机,都是国之栋梁。”
“我们那的风俗,也有男女成婚前,三年不见面的习俗。差不多我就搬出去了,在江南置了宅院,以待完婚。”
白家大娘子原想给她个下马威,谁叫这小狐媚子,模样生得这般好,又险些将自己挤兑走,做了白家正妻。
只想不到反被她将了一军,这会儿不得不陪着笑:
“姑娘说笑了,这哪儿成呀。”
“我从不与陌生人说笑。”青枝未去动筷子,只依旧冷冷道:
“怎么?只得守你江南的规矩,守不得我西凉的规矩?”
大娘子面露难色,仿佛面对一挑事的妇人,伏低做小道: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凉州再好,以后你到底是江南的媳妇儿了。”
“烦死了!”白友恭才夹了一筷子,没送到嘴里。
就听见发妻呛呛,嘚啵个不停。
“能不能让我在家里安心吃一顿饭?”
大娘子恐被夫君责备,立即捧着圆鼓鼓的肚子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是妾身没用,不能哄着董氏贵女高兴。”
“若换了有本事的妇人,也知怎样招待贵客。”
“只妾身一片心意,都是为着夫君着想。”
“今后只要董姑娘高兴,便是在这白府横行霸道,妾身也愿承受。”
“还请夫君不要气恼,切莫动怒。”
三两言语,就将青枝抬举成了一个初来乍到、便无事生非的刁蛮妇人。
白友恭若是连一屋子的女眷都拿不住,哪天被齐晖砍了也不冤。
才过来用膳,没听董氏说什么,就见发妻一个劲儿的叭叭。
不过董氏不愧为将门之后,倒是有几分西凉的骨气,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不受欺负。
“来,你继续跪。”
“把这肚子里的孩子跪没了,我马上把你休了。”
“也犯不上让柴郎去娶,我自当迎娶董氏入门。”
大娘子跪也不是,起也不是。
等着董氏反驳,但她却连含羞带怯也没有。
就那样怔怔的坐着,十分坦然。
“董姑娘原是指给柴郎的……夫君怎可半路截胡?”
“即便夫君嫌妾身年老珠黄,也不能要这被送了好几手的孤女。”
无形之中,又给青枝泼了一头污水。
只她不气,听来甚至还有几分想笑。
她为什么要反驳、要拒绝,嫁给谁不是嫁?柴昭辅就比白友恭好么?对她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
白友恭看着这个不成器的糟糠贱内,指着她的头顶,恨铁不成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