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若再不赶紧走,保不齐我后悔了,真打算不放过你。”
“是,是是是。”小贩从地上爬起来,摊子上的小车车也不要了,抱着钱连连后退了几步。
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了,终于拔腿就跑。
小愚在身后气鼓鼓的站着,还没有痛打落水狗呢,倒叫这人给跑了,实在不甘心。
“喂,小姐,我还没去踢他的屁股呢!”
“算了。”董青枝掩袖笑笑,方伸手理了理她因跳脚而凌乱的鬓发。
“哪儿还有个姑娘的样子。”
小愚悻悻低头,绞着手指,偷瞄了一眼五公子:
“您怎么知道我们女扮男装?”
五公子笑了笑,如芝兰玉树,也不计较她的冒失,径自言道:
“若非眼疾,没人看不出女扮男装。”
“若是看不出,不是装的,就是别有所图。”
小愚无趣的撇了撇嘴,暗自叹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们小姐容貌出挑,即便化成烟雨,你也认得。”
齐酌江曲指抵唇,再度轻咳了声,没有接茬。
他不是那记吃不记打之人,四哥已经明确告诉他,不许觊觎四嫂,如何还会往故技重施。
而且,在他眼里,任何女人都不值得他跟手足反目。
“四公子,多谢你方才慷慨解囊。”董青枝见小厮搬了东西,便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其实不必将他驱逐出去,他也没对我做什么。”
“眼下正逢乱世,有一落脚之处不易。”
“若他家人都在城中,单他一人离去,可指靠谁来养家糊口呢。”
齐酌江只笑笑,没跟她就此讨论此话题,本身也不会细致入微的观察每一位贩夫走卒,那样他就累死了。
只说:“那你呢?”
“四嫂倒是善良,时常关心旁人。想必从前在凉州时,便诸多接济困苦的穷人。”
“只你日后若是缺衣少食,尽管去账房支取便是,不必惴惴不安。”
“齐家虽不像人传言的那般,父亲拔根汗毛,比小皇帝的腰还粗。但还不至于少了女眷的吃食。”
“银钱只是一种工具,流通手段,万犯不着为了它劳心伤神的。”
齐酌江也不知自己的规劝,她听进去了没有,又玩笑了句:
“四哥若是知道你出门如此拮据,还以为是相府家眷,故意苛待你呢。”
提起齐酌风,青枝总是能够很容易的,情绪变得低落。
已有两日不曾见过他了,不知他宿在军营里,故意躲着他,还是从前也如此忙碌。
如果她让他不开心了,一心想逃离这个家,却有几分后悔昔日的选择。
如果他再不想看见自己,即便喜欢,她也希望离开。
“四嫂就这样出门,也不带侍从护卫,还知是乱世呢,就不怕出门遇见个强盗劫匪之类的。”齐酌江见她愣神,又笑道:
“就这么放心齐家统治下的治安状况,不怕百姓尚武,民风彪悍?”
“我这不是着男装嘛?”董青枝嘴硬道,心下也觉有几分草率了。
从前始终过着闺阁小姐的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缺乏独自出门的经验,着实没想的面面俱到。
“如今这少年出门,可不比姑娘家安全。”齐酌江故作惊讶道。
走到自己马车上,伸手扶了一下:
“四嫂先乘坐我车回去,我在外面办完了事,骑马归还便可。”
出来走了诸多路,着实有些累了。
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姑娘,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似山妇般脚力颇佳。
小愚在一旁幽怨道:“小姐,婢子当真是有些乏了。”
董青枝垫着一方袖袍,轻点齐酌江的手臂,上了马车,回头嫣然道:
“多谢五公子。”
齐酌江朝她挥了挥手:“四嫂不必多礼,回头我吩咐几个暗卫过去,下次出门时,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