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稀里糊涂的死了,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灯花“啪”地一声炸开,庄鲁缩了缩脖子,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畏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嗫嚅道:“朕哪儿也不去,朕就算死,也得死在皇宫里。”
“谁若再劝朕迁都,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欺负不了齐相,还拿捏不了朝臣嘛。
且庄鲁觉得自己实在没冤枉他,到了荆州就离益州不远了,正是丁存孝割据的地方。
好家伙,感情他才脱离齐晖的魔爪,很快又落入丁存孝的虎穴。
他这个行走的傀儡,死后的人头,都成了吕全义送给丁存孝的投名状。
拿君献祭,亏臣想的出来。
“皇上,臣还有一计。”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吕全义的计谋就仿佛在兜里揣着一样,老掏老有。
“既然我们无法出去,那不如让丁存孝进来。”
“咱们跟他来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管叫齐贼一家有去无还。”
“即便丁存孝冒领皇亲,与齐贼无异,皇上也可坐山观虎斗,制衡朝臣,坐收渔翁之利。”
邓继勋只感觉他好像没睡醒,轻蔑瞥过去一眼,讽刺道:
“可吕兄有没有想过,既然丁皇叔在你眼里,有经天纬地之才,诛杀齐贼,必定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如果他将齐贼灭门,而取代齐相的位置,则故技重施。”
“若他无有丞相的文韬武略,重蹈董侯的覆辙,反倒连累了你我——这些出谋划策的人。”
庄鲁若非山穷水尽了,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一群乌合之众进言献策。
只偶尔耳朵里灌进去一个名字——董侯,董青枝的父亲,董彦威。那个奉旨清君侧,兴兵讨伐齐贼,却被丞相反杀的忠臣良将。
他原本做好了向丞相解释,只说董侯那厮假传圣旨,自己正要惩处。想不到跟丞相心有灵犀,相府早一步出手,以绝后患。
奇怪的是,齐晖并为就此事逼问,不知何故。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不知邓大人可有安邦之策?”吕全义终于歇了,不再将丁存孝搬出来,预备听同僚大才。
邓继勋拂了拂宽大袖袍,向皇上又施一礼:
“皇上,依老臣之见,何故舍近求远?”
“若想诛杀齐贼,只需寻一忠于漢室、又深得丞相信任之人,为刺客。”
“伺机接近齐相,趁他不备,一举将他的首级取下,奉于皇上面前。”
庄鲁直接被邓卿的话吓精神了:“敢问爱卿,何人可担此重任?”
“是啊。”吕全义也觉同僚的话,是天方夜谭:
“朝中不乏能征善战之人,但均近不了丞相之身。”
“我闻齐丞相,一日三餐均有府内家眷试毒,偏他可以杀你,你却害不了他。”
“莫非邓大人愿意以身侍虎?在齐贼帐下卧薪尝胆,待得到他信任后,再行刺杀?”
“你!”邓继勋咬了咬后槽牙,不欲与竖子计较,便继续进言道:
“皇上,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今日宴饮之时,皇上不见四公子带一美人入殿?五公子还为她做美人赋。”
“该女,正是董侯爷的嫡长女,董青枝。”
“齐晖一家屠她满门,她焉能不恨?”
“如今她初入相府,来去自如,更有接近齐晖的机会,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