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回瞧着身体好了许多。”一边给陆酒鸢梳着发,莲心一边说道:“或许是王妃您为王爷抄的经书真的起了效果。”
陆酒鸢却有点忧心,因为这就代表……她从今天开始,得真的每日和那人朝夕相对了。
之前朔王昏迷着,无知无觉,所以她可以没有多少负担,现在情况却显然不同了。
而今天这回这或许是朔王府中,王爷、王妃与小王爷第一次同桌用膳,陆酒鸢说不紧张是假的。
二夫人因为是妾室,无法和王爷和小王爷一起吃饭,所以这次真真就是只有他们三人。
桌上摆着丰盛菜肴,其中还有两道糕点,都是陆酒鸢不久前亲自下厨做的。
她整理完仪容去到膳厅时,朔王已经坐下了。他穿着件藏青色的对襟云袖袍,外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手中拿着一本没有名字的书。
乌黑如瀑布般的发用一根浅色玉簪挽在身后,这人虽然看起来病气缠身,但发质却是极好的。陆酒鸢忍不住想,似乎保养得比她的发丝还精致些。
不过一向锦衣玉食的王爷,发质被身边下人们保养得好似乎也挺正常。
“王爷。”陆酒鸢对他行了个礼,在祁衍手边位置坐下。
“父王!”祁骁带着侍从冬青过来了。
他坐下后,冬青便退到了一边。
“嗯。”祁衍没什么感情地应了,放下书,拿起桌上筷子开始用餐。
见他动筷,祁骁便也开动了。
陆酒鸢也随之开动,中途给对面的祁骁夹了几次菜。
祁骁臭着张脸似乎不是很感激,但也还是没拒绝。
他属于吃饭很快的小孩儿,又是长身体吃得多的时候,席卷一般很快就把两碗饭给吃完了,然后就开始吃陆酒鸢做的糕点。
一边吃一边想:这女人也是个有心机的,故意用好吃的糕点贿赂他的嘴巴,让他吃人嘴短。
这些日子每次接送他上下学时,陆酒鸢都会贴心的在马车里准备好她自己亲手制作的点心,而祁骁在吃过一两次后,完全就戒不掉了。
所以之前才会因为担心,推他父王的门想看看这女人有没有事!完全就是被她用好吃的给拿捏住了!
祁骁吃着糕点愤愤地想。
陆酒鸢提醒他:“小王爷,渣子掉在衣服上了。”
祁骁低头一看,伸手拍拍,一点不拘小节。
“哦!”
祁衍仍旧慢条斯理地用着饭。
他吃起饭来,十分的赏心悦目,看着那双好看的手控制着精致的筷子在碗碟中移动,莫名的吸引人视线。
陆酒鸢就看得失神了片刻,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有些踌躇地开口:
“王爷,是不是有胃疾?”
祁衍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明显是不想回答。
祁骁在一旁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读过些医书。”陆酒鸢微微抿唇,继续看着祁衍握着筷子的手,没有选择直视他的眼睛,“看王爷的吃饭习惯,能猜出来一些。”
“没想到你书倒是看得多。”祁骁嘀咕道。
这女人看起来像是什么也不懂的,但却总是打破他的认知。
祁衍吃得还是很慢。
许久之后,陆酒鸢还是没忍住,道:“王爷……吃饭不宜吃得过久,对胃不好。”
祁骁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踢踢她的脚,给了她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居然敢置喙他父王,她真是胆大。
看来是在王府待了一段时日,越来越放得开了。
陆酒鸢顿了顿,默默等着祁衍的反应。
既然他有胃疾,用饭的习惯却还如此不好,她是真的没办法视而不见。
现如今她的想法还是比较坚定的,那就是希望祁衍能好好的活着,她明白,一旦对方出了什么事,她也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她逃不了。
所以才这样关心他的身体,只是希望对方能健康一些。
“你是觉得,本王用膳时间长,耽误了你的时间?”只听那磁性低哑的声线波澜不惊地响起,祁衍放下筷子,拢了拢肩上的外衣,就这么看着她。
那视线带着压迫感,但陆酒鸢这次并未低下头。
“我……只是为王爷着想罢了。”
自称也从臣妾换成了更真实和诚心的“我”。
“哼。”祁衍冷笑了声,意味不明,而后看向正在看热闹的祁骁,“祁骁,你方才踢的,是本王的腿。”
祁骁像受惊的小马一样弹了起来,“对不起父王!我不是故意的!”
就说怎么感觉这女人的脚那么硬,原来是踢错人了!
他欲哭无泪。
未免继续留下来被父王降罪,他迅速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之大吉。
“父王我回屋练字了!”
看着他慌忙逃窜的背影,陆酒鸢也有点想离开,但好像不太合适。“王爷,那臣妾……送您回屋?”
祁衍并未回答,只是继续这么看着她,表情令人难以揣测。
“王妃,您可以回去歇息了。这里有小的就行。”初九适时上前,打破了这尴尬沉默的气氛。
陆酒鸢如释重负:“好,那王爷就麻烦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