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路过庭院时,她看见有一人在院中那棵巨大古树下的躺椅上,定睛一看,不是祁衍还是谁。
这些日子他大多都躺在**,她很少能看见他出来的样子,理所当然有些新奇。
太阳还未下山,夕阳的余光温柔洒在宽阔的庭院中,古树叶片被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这场景很治愈,更何况树下的人看起来也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就像一幅出自名家手中的画卷,美好得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大概很多人都不会知道,外面流传的那个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朔王……竟然是这样惊人的一个美男子吧。
陆酒鸢每每想起,也觉得这事很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人会相信。
就算他走在大街上,恐怕也没人能认得出他就是朔王吧?
注意到祁衍身上的薄毯滑落到了腰间,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悄无声息地为对方把毯子盖好。
他在休息,她肯定是不敢打扰对方的。
但越怕什么,那就越会发生点什么,这句话似乎总是会灵验。
就在为祁衍拉好薄毯,准备离开时,她的脚突然抽了筋,然后一个左脚绊右脚,失去了平衡。
直接摔入了男人的怀中。
她呼吸急促得不行,撑着身子想要起来,下一秒却被一双手臂禁锢住了纤细腰肢。
祁衍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深邃瞳仁正幽幽地凝视着她。
“王妃是对世间没什么留恋了吗?”
简而言之就是——活腻了?
陆酒鸢赶紧解释:“不是的,只是见你毯子掉了,怕你着凉,然后脚抽筋……”
“呵。”祁衍的笑中并没有一丝高兴的意味,反倒充满了嘲讽。
她倒是豁得出去。
为了坐稳这个朔王妃的位子,不惜忍着对他这个恶鬼的害怕,也要来这么一出投怀送抱的戏码。
然后又表现得欲拒还迎。
纵使她心有所属,却还是做得出这种事。
这样的陆酒鸢,确实让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欣赏,他想要的就是这样有心机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去和宋清和斗。
但不知为何,却开始有些烦躁。
放在陆酒鸢腰上的手臂突然松开,语气冰冷地说了声:“下去。”
陆酒鸢察觉出他的心情很不好,连忙退开,闷着头便跑掉了。
看着她逃跑的方向,祁衍双眸微眯,掀开毯子跟了上去。
“这……这是哪里?”当反应过来时,陆酒鸢发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
她对朔王的正院并不熟悉,但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慌不择路之下,迷路了。
四下环顾,发现这间屋子十分阴暗,几乎没有多少光亮。鼻间闻到的气味也比较闷湿,有种令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还闻到了一股香灰味。
这时外头突然刮来一阵风,直接便把门给吹得关上了。
“吱呀”一声,陆酒鸢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感觉……这么惊悚,阴森?
紧接着,她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急不缓,伴随着她现在身处的场景,就像有恶鬼即将要破门而入来吞吃了她一般。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往后退,在一片漆黑里,感觉自己的手肘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转头一看,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之后——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那居然是一块灵牌!
上面赫然写着“尊师裴太傅……裴川之灵位”!
而她身边的正是一张供桌,桌上有个香炉,里面插着还未燃尽的香。
在朔王的正院中,居然供奉着一个姓裴之人的灵位?
她又惊又惧,往门口跑去。
刚到门边,房门便被人推开了,迎接她的是祁衍阴沉的脸,背着光,仿佛地府来的鬼神。
“滚出去。”他的眼神又回到了之前那样,像看一个死物般冰冷无情。
很显然,他很不欢迎她闯入这里。
一丝杀意顿起。
求生欲让陆酒鸢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这一次,她没有再迷路,顺利地回到了琉璃轩。
只是这一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脑子很乱,不断闪过刚才的画面,还有那个灵牌。
她感受到了祁衍方才的杀意。
同时也很庆幸,还好,他没有真的出手杀了她!
不过……尊师,那个房间里供奉的人,是他的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