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愿见她在宫闱里学些鬼蜮伎俩,但经过这人世沧桑万千,也没有那么多抵触了,天家无父子,兄弟手足自相残杀也时有之,能虚与委蛇、明哲保身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我早不是太傅,不敢领小殿下老师之称,再者我身体还算硬朗,不劳小殿下挂念了。”黎清教她多年,对付这小殿下的鬼话自有一套方法。凡是她那写鬼话都是给聪明鬼听的,只要当个正常人假装听不明白,她便也没办法了。
顾庭筠一上来就遭遇了一个闭门羹,不由咂舌,这脾气还是这么爆,脸上还是笑眯眯地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一日教我,我便终生是老师的学生,于那虚名有何关系?”又如实把此来目的如实道来;“此次前来,还有些困惑难解,想求老师赐教。”
“北颂文官、名士众多,谁人不能解殿下之惑?”
“可北颂文官、名士再众多,在我心里,不及老师一个。”
黎清看着顾庭筠那眼神带着几分认真严肃之色,不由感叹,当年那金雕玉琢的王子,终于长大了。
“进来吧。”黎清先进了屋子,又吩咐了书童看茶。
顾庭筠眼神示意了一下时越,时越冲她一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天家
时越随着顾庭筠一同坐下,黎清一直以来只以为这小少年是顾庭筠带的侍从,联想一下顾庭筠以往出行十里绸缎以避风的排场,只带一个小侍从已经相当收敛了。等黎老爷子落了座,顾庭筠坐在了她右边,时越本想坐在顾庭筠身后,却被拦住了,推到了左边一张案上。
黎清这才觉得二人关系不似平常,便细细看了看时越,那少年不及北颂地带少年常年牧马游猎体格天生健壮,带着些西夏水乡的纤细,但身量却是比寻常的西夏少年要高上几分,那薄唇像两片刀,有些冰冷的意思。那眉宇间隐隐露出了一股英气,黎清惊觉此子或许可教也。
时越看这老爷子连旧日教导的王子都这么苛刻,也不敢吱声,静静地颔首坐在一边,以为她们二人还有话要说,只听黎老爷子发话:“殿下不给老夫说说这位小友吗?”
时越一听,赶忙站了起来,答道:“不劳二殿下,我姓时,名熠,字时越,原本家住北颂边境天元山一带,后来避旱灾至此,幸得二殿下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