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白了她一眼,他好不容易想煽煽情,没想到时越竟然这么不解风情,便又道:“谁都不能强求你非要忠诚于哪位君主,也不能改变你的心中想啥,但……烈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教主你应该懂吧。”
时越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人根本就不是来给自己解闷的,其实是专门来给自己添堵的吧!
以往她或许随便应付几句就算了,但这一次她忍不住冷语道:“齐大将军,我知道你心怀家国,有抱负得很,可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既然你知道我走到这一步全是迫不得已,那又何必在此苦苦相逼于我?再者,无论我心里怎么想,四境之邻平定下来大半都是我的功劳,那些仁人志士心怀再多,又能怎样?”
时越这话说得冷硬,眼底隐隐黑气涌动,看起来诡异的厉害,让人不寒而栗,齐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觉到这人身上的冷毅,有些胆寒。但这人也确实是个英雄,强撑着与时越对视,道:“相爷怎么想,我自然管不着,不过若相爷真和北颂那靖安王爷纠缠不清毁我西夏江山,我定当亲自捉拿相爷!”
时越大惊,此事怎么也能扯到顾庭筠?
齐天接着说道:“那日天元山时,你特意吩咐不要与颂军起冲突,这绝非你坐收渔利应有的做法……我此前便觉得你和靖安王爷亲密异于寻常兄弟,如今更是觉得你与那靖安王爷不只是师兄弟的关系!”
时越眼底的黑雾第一次面对顾庭筠之外的人藏不住,仿佛暗夜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鬼魅,在对抗之中胜出,显得诡异而冰冷。
齐天显然被她这一面彻底吓蒙了,方才佯装的镇定面对这完全不像是凡人的时越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时越的声音也失了原本的清越,带上了一层万丈深渊里不见天日的冷意,“你逾越了。我怎样,我们怎样,都与你无关。”
“陈霖一!党从我入朝便刁难我,我至今还没取他狗命已经算是仁慈之至。荆临天,呵,我替他打下江山,他还在暗地里担心我拥兵自重,我还要犯贱替他出生入死?”
“要做这蠢事你一个人去,别拖上我。”
齐天早已无心这些问题,此前那些发生在时越身边接近神迹的事情倒像是有了个合情却不合理的解释,他从未想过时越当初为了解毒修炼妖术,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实在是令人骇然。
“你……你到底是什么?”
时越褪去了眼中的黑气,重新贴上了原先那张温文尔雅的面皮,“我?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寻常人罢了。齐将军无事请回吧。”
齐天不敢再问,只想赶紧离这妖孽远一些。
时越看齐天走得慌慌张张,看着他的背影,时越只觉得心里说不出滋味的难受,原来这世间众人不怕他这一身妖力,不苛责她胸无大志的竟只有顾庭筠一人而已,可那人被自己亲手割舍了。她费尽心思要保住的春秋美梦,终于还是成了南柯一梦。